小村落在這片山林中很不起眼，偶爾有一陣微風吹過，帶走那煙囪中冒出的白煙，才會告訴世界這是有人生活的。抬頭順著濃密樹葉中的縫隙望去，纖凝已經被染上火紅的顏色，互相纏繞，旋轉，交錯，雲霧形成了壯觀的漩渦，就像是神的眼睛在俯視大地。

江長舟的母親告訴他，那是仙朝修為最強大的修仙者，雲行大帝以自身隕落為代價打通的通往虛空之外的隧道——神仙之眼，據說那是成神飛仙的唯一道路，但是如今卻沒有一個人的實力足以穿行。

但這些又和江長舟有什關係呢？他隻是一個水靈根的廢物而已。

多少年來，一代又一代宗師想要找出水靈根的修煉方法，但要就是極度欠缺攻擊性，要就是不好掌控。

所以哪怕真的靠水靈根修煉到了天樞境巔峰，即使境界上可以與大帝比肩，但說不定與天權境抗衡的能力都沒有。

江長舟早早就想好了，既然老天爺在修煉一途將他掃地出門，那他就去參加科舉好了，在當朝哪怕是修為極低的文官，隻要做到極致，也能有不小的權勢。

“長舟，來吃飯了！”

“誒，來嘍！”

江長舟家的院子不大，從用蓬草搭起的簡陋的院門進去，左邊是江長舟的書房，那原本是他妹妹江玥的屋子，但是幾年前他與江玥去參加仙門的海選，江玥因身懷稀有的暗靈根被仙武門錄取，而江長舟也是那時候檢測出自己隻是水靈根的資質。

正前方是江長舟父母的屋子，右邊便是江長舟的房間了，然而江長舟幾乎每夜都在書房中度過，屋門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江長舟從書房走出，少年稚嫩的麵龐上兩個厚重的黑眼圈顯得格格不入，一陣風吹過，從一頭及腰的青絲帶走許多灰塵飄散進空中。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飯桌，並未坐下，隻是等到母親將最後一道飯菜端上桌後，輕輕將母親的椅子拉開，待母親坐好後，才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周如言看到自家兒子臉上盡是憔悴，眼中滿是心疼，伸手輕輕幫江長舟梳理著頭發：“你說說你，學習是好事，但怎樣也不能忘記休息吧，趕快吃飯，昨天你就隻吃過一頓飯……”

江長舟揉了揉眼睛，臉上露出笑意：“娘，待我明日去參加會試，考中進士後，就把你接去京城，我聽說那是世界上最繁榮的地方，哪怕是夜晚也是燈火通宵。”

周如言聽了此言，臉上也是布滿了笑容：“知道我兒子厲害，但我還是不去了。你父親的墓還在這，總要有人打理。”

江長舟的父親幾年前去世，據說是進山拾柴時不慎掉入懸崖，這隻是在懸崖下采藥的王叔發現江長舟父親的遺體時的猜測，但為什江長舟的父親拾柴時走去了去荒蕪的懸崖邊，這成了個謎。

一時間母子兩人都是沉默，江長舟看著對麵空著的兩個座位，手攥起了拳頭，如果他再強大一點，就可以招集人手調查父親真正的死因。如果他再強大一點，妹妹就不需要獨自進入仙門修煉。

“長舟，不管你今後去向何方，這始終就是你的家。”周如言看向緩緩下落的太陽，回憶道：“你的外祖母說過的，有人牽掛的地方，就有家。”

一時間，江長舟青澀而又不失俊朗的麵龐上多出了幾滴淚水：“娘，我想爹了。”

“我也想你爹。”周如言眼中的淚水似乎也要奪眶而出，但是她不想讓兒子分擔另一份悲傷，硬生生忍住了，然而誰有知道多少個夜晚，周如言也一人痛哭，她多想陪著丈夫一起走，但她還有孩子，心中的掛念不允許她這做。

“趕快吃飯吧，吃完得去你爹墳上祭拜。”周如言伸手給江長舟夾菜。

扒飯時筷子的碰撞聲衝淡了空氣中的悲傷。

後山，墓地。

月光灑在石碑上，娟秀文字清晰可見，那是江長舟親手刻的。

先父江小南之墓。

字行間，一分悲痛，一分憤怒，一分埋怨，一分想念。

“爹，明天我就要去參加會試了，我一定能考上的，你就在上麵好好看著，兒子絕對不給你丟臉！”江長舟磕了三個響頭，淚水和淡淡血跡混雜在一起，夜色姣好中看起來格外淒慘。

“爹，你就放心吧，玥兒去仙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