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urn073(1 / 2)  雲州月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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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去,直到晨曦初現,顧含章才到營地來。

一夜沒睡,她的臉有些青白,眼睛也有些紅腫。

宋暮雲有些心疼,遞給她一個有點缺角的陶碗,邊是用熱水衝泡的炒麵。顧含章接過陶碗,拿上沙棗枝折斷剝成的簡易筷子,把炒麵糊胡攪了攪,幾大口吃了下去。胃有了熱食,整個人好像又要精神些了。她欲伸手抹抹嘴,宋暮雲不讚成地搖搖頭,她討好地笑笑,宋暮雲不知從哪摸出塊麻色的手帕遞過來,顧含章接過,拭了拭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順手將其掖到了甲衣上。

宋暮雲失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她的一頭長發編成了兩根麻花辮垂在胸前,十分的清爽。

顧含章再喝了幾口水,對著宋暮雲道:“那個女人不能放了,我懷疑她就是紅雲的大當家!”

“那個女人”,指的就是那個看起來年輕、身上幹幹淨淨的漢人女子。或許是一種本能,雖然她看起來跟其他的女人一樣十分的無害,也聲稱自己是被擄來的,但是,她身上給人的那種感覺,跟其他被擄來的女人很明顯的不一樣。昨晚,她在想紅雲大當家和二當家會藏在什地方的時候,突地想起沙匪們所說的大當家很久沒露麵了。也不知怎的腦筋也就轉到了那女人身上。換了個方向問訊,她問沙匪們記不記得那女子出現在紅雲大約是幾時,那個時候大當家的還出現在人們麵前沒有。沙匪們先是迷惘地搖了搖頭,顧含章再盯著仔細地問了問,就發現,那女人開始在紅雲露麵的時候,大當家的就再沒出現過了。顧含章後又把被擄的女人單獨提出來問訊,女人們都不知道這名漢人女子是跟誰一起被擄來的,隻曉得她從來沒有被跟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一起關押過,似乎,她出現的時候,就成了二當家的女人。

顧含章大膽做了個猜測:這個漢人女子,要就是紅雲中時常不露臉的大當家的,要就是原來是在大當家的身邊,後來代替的大當家的。而且,那個北荻人二當家跟她,應該是一夥的。

宋暮雲聽完顧含章地分析,沉吟著點點頭。

“那女人肯定知道紅雲這些年來搶劫來的財富藏在哪!”顧含章說完,帶著人風風火火地又跑去提審那個女人去了。

宋暮去看看遠處絢麗的景色,千丘壑綿延不斷,玄甲兵中有人靠馬而坐在一旁放歌,嗓音

豪放而略帶沙啞:

“沙漠漢子沙漠風,沙漠沙子狂吹中,沙沙吹進眼睛,看著沙沙就是風,有了沙子才有的,沙子溢出土地鬆,嘴巴一吹飄半空,一直吹到大江東。”

這是伽南關一帶的歌謠,是商旅們在寂寞旅途中的苦中作樂。

兵們在一旁笑,臉上有著放肆無畏的神情和灼灼明亮的眼睛。

顧含章的審訊一開始卻並不順利。那個女人並不配合,不管顧含章問什,她都以柔弱的姿態哭,說自己什也不知道。她的聲音含著一種柔媚,絲絲縷縷,滲入人的骨髓,讓人欲罷不能。

顧含章哪會心軟?該動手的時候絕不含糊。然而一起的玄甲兵中卻有人抵擋不住女人那可憐的發抖的身姿和目光。

看著跟自己一起提審那女人的玄甲兵,有人眼中流露出了不忍,有人飄向顧含章的目光帶了一絲譴責,仿佛在責怪她為什要為難一名可憐的女人。顧含章冷笑,一把拎起那女人,大步往湖邊走去。有幾名玄甲兵不忿地跟上去想要阻止,顧含章停下步子,轉頭,一雙杏眼泛著冷冽的光。跟上前的兵在那目光的掃視一下不由得有些瑟縮,那女人適時地又柔柔弱弱地哭了起來,也不是放聲地哭,而是用一種祈求的眼神望著他們,無聲地流淚,一滴,一滴,從那桃花麵上緩慢地滑過,沒入黃沙之中。

跟上前的兵被女人的眼神看得英雄之心大起,上前兩步,就要開口幫著求情。然而不等他求情的話說出口,顧含章手中的彎刀猛地出手,一株沙棗樹應聲齊腰而斷。

剛上前的兵愣了。顧含章瞅都不再瞅他們一眼,一手粗魯地拎著那女人猶如拎麻袋一般就走了。

沒人敢再上前。兵們知道,顧含章這是警告!顧含章雖然在他們當中年紀最小,也是個姑娘,但,她可跟宋暮雲一樣,也是他們的頭兒!

沒人再跟上來。顧含章把人拎到沙湖邊,什也沒問,一隻手提著那女人就直接把她往湖水中浸。女人隻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連外裳也沒有,不多時就在雪水匯集的沙湖中冷得打戰。顧含章直到她牙齒開始“咯咯咯”地響了,才把她拎出水麵,肅著藏在黑色麵具下的臉,粗聲粗氣地問:

“你說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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