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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霧山一中,九年級辦公室。
季全斌蹙眉看向麵前的黑發少年。
一向溫文儒雅的他此時臉色鐵青,瞳孔內雷光四溢,兩鬢的白發無風自起,似乎被氣得不輕。
麵前這個學生,一臉氣血虧空萎靡不振的樣子,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些奇怪的方麵。
還敢在大考前的最後兩個月,提出要休學。
不過想到這位學生的家庭變故,季全斌頓時心軟了下來,苦口婆心勸解道:
“盧登,老師知道你家中發生變故,但正因為如此,你才應該努力學習才對。
這將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十天,你要這個時候休學?讓十幾年的辛苦修煉化為烏有?
以你練氣八層的修為,最後兩個月再努力拚一把,說不定就能突破到九層。
加上你的單屬性異靈根,就算是頂級道院也不是沒有機會。”
盧登隻能苦澀而又堅定的點點頭。
季文斌臉色不停變換,有好幾次都想怒罵出聲,最後還是唏噓長歎一聲,拿出一方私印在休學申請書上蓋章,留下四個鎏金大字。
“你……唉,隨你去吧,希望往後當你回想起今日自己的選擇,不會後悔,老師言盡於此。”
季文斌打出一道手印,辦公室最深處被法陣封印的櫃子自動打開,從抽屜飛過來一個白色瓷瓶,恰好落在盧登手。
“這瓶淬靈丹還剩2顆,你拿去吧,這是老師唯一能幫你做的。”
五先生又冒了出來,完全無視麵前的築基後期修士,傳音道:
“謔,淬靈丹?二階上品,不便宜啊,這是道庭給學校老師的福利,外麵有價無市,每位老師一年也就兩瓶配額,給了你,往後兩月他就隻能自己打坐苦修了。
不過對於你來說沒什用,你現在的無靈根體質就像一根小吸管,給你再多靈氣你都隻能一點一點吸收。”
盧登頓時動容,心頭湧上一股暖流,季文斌擺了擺手,打斷盧登感激的話語,閉眼不願再談。
今天他算是被自己這位一向老實的三好學生氣得不輕。
盧登隻能鞠躬行禮,緩緩退出辦公室。
臨行之前,盧登突發奇想,打開氣運眼看向季全斌。
隻見季全斌頭頂沒有霧團,隻有淡淡昏黃絲帶,那是代表壽命的顏色,如此稀薄預示著這位老師似乎大限將至。
盧登這才發覺季全斌耳邊鬢發已經有幾縷白絲,以他築基後期的修為,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也是壽命耗盡的作證。
但問題是,修仙者即使是壽命耗盡,也是需要持續打坐修煉的,不然衰老就會愈發明顯,這種情況下還要把丹藥送給不成器的學生。
這位老師對於盧登來說還是初次見麵,他怎可能安心接受如此恩惠。
於是盧登一個衝刺,把丹藥塞回給季全斌,頭也不回的溜回門口,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師,你都教這多年書了,就沒想過休息一陣子,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嗎?”
季全斌本來還在疑惑他的舉動,聽到他的話,慈祥一笑道:“人老了,走不動咯,老師這輩子應該是到不了金丹期了,但我家有個曾孫似乎資質還不錯,金丹可期。我繼續教到退休,就可以用退休權限幫他預訂一次‘問道天衍’,讓他少走幾十年彎路。”
問道天衍,盧登完全沒聽說過這個詞,不過作為思維跳脫的現代人,他已經隱隱有了些猜測。
怕不是什大數據修仙吧?
說到此處,季全斌嚴厲的瞪向盧登,說道:“老師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教出一位金丹期學生,你這小子資質不錯,希望你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選擇的,別揮霍自己的天賦知道嗎?有朝一日替老師去看看金丹期之上的風景好嗎?”
盧登眼睛一紅,一股熱流湧上眼眶,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別人的關愛了。
癱瘓在床的他也曾有親朋好友照料,隻是人非聖賢,豈能幾十年如一日照顧他,漸漸地便減少了次數,後來更是渺無音訊,他怨恨過,後來也釋然了。
盧登頷首應下,鞠躬行一禮,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