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投誠嗎？”

“算，俺的名號在外麵護不住你，不管靈感大王身邊跟著的是誰，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索性就扯虎皮做大旗，說你自己是他的人，其他妖族想對你動手就得掂量掂量。”

天元指著南方，說：“此地向南三百，便是掠影大王殘部所在，那喚作蒼蠅嶺，是蒼大王的地盤，你到那去，殺了便跑，成功了，靈感大王自會派人救你。”

“失敗了呢？”

“那就證明你走不通尋三十六法的路，就地埋了吧。”

“師傅，找全三十六法是不是不光對我重要，對其他人也很重要？”

天元沉默了下，片刻後還是點頭。

“是不是不隻有我在尋三十六法？”

天元則搖頭否認，說：“同時代隻有你一人在尋三十六法，旁人隻知三十六法單拿出一個，便是炙手可熱的大術，但他們沒有星圖，知曉三十六法是一套的，不過一手之數。”

“百年師徒，離開之前為師給你些忠告，人族勢力低微，隻能苟且求生，萬不可因為身份或他人話語而失了理智，在大妖眼中，你隻是實力強些的血食，隱忍，活著才有希望，懂嗎？”

張任龍跪地叩首，他明白，天元是真心將他看做徒弟，才會在臨別之際語重心長地與他說這些。

天元所教授的本領，足夠張任龍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立足，再造之恩，沒齒難忘，不管天元收他為徒最開始是不是為了還人情，那是他與別人的事，在張任龍這，天元就是恩師。

“走吧，向南直行便可。”

天元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張任龍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起身離去。

“希望你別走老路，多活幾年吧。”天元歎了口氣，縱身躍下。

肥胖的身軀砸穿了玻璃殼兒，砸穿岩層，砸穿地幔，來到了地心深處。

重傷垂危的林海之主就藏身於此。

“誰能想到，建木竟然隻剩下了一條枝椏，林海之主竟然也隻是殘存的樹靈，這才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林海之主聲音清脆，辨不出男女，也是，一棵樹，哪來的性別。

“不是，我可以幫你。”

“代價呢？”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得到什自然就要付出什，林海之主能感知到天元的實力，妖王之上，若是天元想對他不利，無需浪費口舌的，都是妖王，也沒有忌憚英招的道理，能這樣對話，自然是可以商量的意思。

“英招那我去過，我問他為何在靈感大王炸了林海後不來尋你，也不去尋靈感的麻煩。”

天元故意停頓了下，看著林海之主有何反應。

“他等不及要吃了我，是吧？”

林海之主開口，聲音無喜無悲。

天元點點頭，說道：“嗯，果然你也是心知肚明。”

“我本就是天地神物，當年建木折斷，獨留下我這一根枝椏，在爭奪中被英招所獲，是他幫我塑了肉身，渡我修為，世上哪會有人平白無故對我好，不過是和其他人一樣，想吃了我尋求突破契機罷了。”

“英招很有耐性，等了你近千年。”

“可他還是等不及了。”

“跟我走，我能保你不被英招所吃，還能幫你恢複實力，代價是如果有一天我徒兒要去天域，你需成為他腳下階梯。”

林海之主從岩漿中現出身形，是一根三十公分長短的圓木，其上有三片翠嫩樹葉，晶瑩欲滴。

“你怎保我？”

天元收斂起笑容，神情嚴肅，身後法天象地呼嘯，恢弘神鼓之聲湧動，他微微張口。

“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走了一日，張任龍總算是見到了正常土地，沒有被核彈轟炸過，也沒有被赤潮煉化成沙子的普通土地。

一隻長著翅膀的蜥蜴盤旋著落到了土堆上，口吐人言。

“人！人！”

張任龍也學著蜥蜴的樣子，嘴叫著：“蜥蜴！蜥蜴！”

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