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夏家別墅,花園外。
幾人從豪車下來,司機應夏父吩咐打開後備箱。
夏父攔住霍岩和助理,自己親自去拎麵的蛇皮編織袋:“小岩,我來拎這個,你跟媽媽先進去休息。”
霍岩說:“東西重。”
夏父不以為然,“沒事,爸爸拎得動,不重。”
霍岩沉默地抿了抿唇。
夏母拍了下霍岩寬實的後背,說:“給你爸爸吧,我們先進去。”
說完,推著霍岩往花園走。
兩人走遠,夏父伸手去拿出那袋蛇皮編織袋,用力一拎,袋子在後備箱紋絲未動。
夏父再嚐試一次,依然如此。
夏父:“……”
這孩子在袋子裝了些什東西,怎這沉,跟灌了水泥似的。
扯開拉鏈看了眼,麵鍋碗瓢盆塞滿了,夏父頓時哭笑不得,這孩子怎什都帶上。
最後他跟助理合力才將沉重袋子拎到門廳旁邊的儲物室,放好。
夏母讓霍岩先坐,她進廚房去端切好的水果,怕兒子回家太拘束,他們提前給家庸人們放了假。
等夏母出來,卻見霍岩規規矩矩坐在地下,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縮在茶幾與沙發的夾縫,多少看著有點可憐兮兮的。
夏母不覺得好笑,隻覺得滿心酸楚苦澀,霍岩這樣小心翼翼,一定是寄人籬下看慣別人臉色。
她強忍著平複一下心情,過去放下水果盤,說:“小岩你怎坐地上,起來坐沙發吧。”
霍岩指了指衣服,“髒。”
夏母心底一澀,忙笑著說:“不髒,你衣服幹淨著,哪髒。”
霍岩猶豫了一小會兒,見夏母堅持,就聽她的話起來坐在沙發,他坐姿很拘束,手疊在膝蓋上,脊背挺得筆直,沒多占一寸地方。
夏母看出他緊張,也沒強迫他放鬆,把水果盤朝他推了過去,“餓壞了吧,你先吃點東西,過會兒我們一家人出去吃晚飯。”
霍岩很平淡地“嗯”了聲。
夏母說:“你慢慢吃,吃完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
霍岩點頭。
片刻,霍岩吃完一盤水果。
夏母帶他上別墅三樓,邊走邊說:“我和你爸爸住二樓,你房間在三樓,夏夏也住三樓,如果你想要更私密的空間,我明天讓人打掃四樓。”
霍岩搖頭:“不用,三樓很好。”
“那就好。”
夏母看他似乎不排斥夏予,心下也悄悄鬆了口氣。
她和丈夫一直很擔心兩人不合,夏夏被他們寵壞,嬌氣得很,霍岩這孩子也看著老老實實,不善言辭,怕他們起衝突。
安頓好霍岩,夏母離開房間給酒店打電話,想提前訂一個雅間。
霍岩在房間站了兩秒,目光環顧室內,精簡雅致的裝潢,跟他那間破破爛爛的鐵皮房是兩個極端。
他穿了件洗得發白的破洞t,很舊的工裝褲,兜還裝滿螺絲釘和一個工地用的鐵扳手。
與這棟豪華別墅格格不入。
霍岩一向不在意這些,不覺得變化有多大,住哪都一樣,隻是他去搬磚工地遠近的問題。
這過去好像有點遠。
霍岩手機沒法查地圖,他隨身攜帶了一本a市宣傳冊,不大,勝在上麵有a市的詳細地圖。
他打開落地玻璃門,走到陽台外,遠眺,正好能看見市中心的鍾樓,有一定距離。
對照地圖看了看,又估算了一下去郊外的路程時間,看來明天他去工地搬磚得早點起床。
霍岩折好地圖,視線不經意下瞥,見樓下花園有間玻璃花房,植滿了熱帶綠植,種類繁多,綠意盎然。
綠葉擁簇間有一抹醒目的白,晃過他的視野,快得眨眼而逝,像幻覺般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樹葉後。
霍岩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好像有人。
樓下的玻璃花房。
夏予給綠植挨個澆水,抬手抹了下額頭汗水,看澆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水壺坐在躺椅休息。
抬頭,視線透過清亮的玻璃看遠處,夕陽西沉,炎夏晚霞如火燒一般在天際舒卷,非常漂亮。
上輩子他還沒有這愜意地欣賞過,稀糊塗地結束生命,人生又忽然重啟,竟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
就像是他做了一場漫長又無法言喻的夢。
兀自看了一小會兒。
夏予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