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修靈者的識海是由靈氣組成的白霧。修為越高，白霧就越濃，覆蓋的範圍也越廣。

而修魔者的識海則像一座隻能養著一棵植株的破敗花園。

魔氣，自然是與靈氣相對的。

靈廣采而收之，四方百態皆可笑納，因而是縹緲雲霧的狀態。

魔強欲於己得，固執、執著、偏執，因而是花園獨有的一株，紮根極深，長勢茂盛——卻也極其容易“長歪”。

但是遠古以來，修靈與修魔其實都是可以飛升的。畢竟修煉到極致的話，這兩者其實也沒什區別了。簡正肅的老朋友就是修魔，是月潮宗的前任宗主。

如今的修仙界，大部分人對靈和魔的認識並不完全。時間久了，人們便隻記得魔易生事端。

修靈者，不知何時開始被叫做修仙者，受天下人的追捧。而修魔的人被視作瘋子，為人所厭惡唾棄。

那個老頭還說要讓天下的人重新認識魔，認識魔修，卻慘死在了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暴虐起來的魔氣。

“你其實是個靈魔雙修的好苗子，我和掌門他們一直都知道的。”陳昭嫿笑道，紫色的眸子潤亮，“你不用討厭和排斥它。記得我跟你講過的太極圖嗎？”

“記得的，師尊。”謝晚楓歪了歪頭，“但是師尊，你為什說不用討厭‘魔’呢？”

他的麵上稚氣尚未完全脫去，歪著頭的模樣有幾分天真的味道。此刻，那雙澄澈的黑眸是天然的疑惑，卻是和方才一開始的謝晚楓完全不同的感覺。

“你討厭嗎？”陳昭嫿好像沒發覺到似的，笑盈盈著反問他。

這情況要是被係統看見了，肯定會捉急並發出警報。因為謝晚楓現在就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樣，整個人散發著無形的陰森氣息，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但是它不在。

陳昭嫿自己則當沒看見，對可能產生的風險不思不想不理。

“討厭。”

謝晚楓答得幹脆利落。他輕輕垂眼。

“它讓我丟了家，讓所有人都對我唯恐避之不及。它是一切災禍的源頭，和靈相比，就是應該消失在這個世上的東西。”

“……”陳昭嫿聞言不語，隻是神色淡了下來，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謝晚楓下意識捂住頭，一雙眼震驚又委屈地看向她。

“我說錯了嗎？師尊。”謝晚楓漂亮的黑眸晦暗了些許，麵蓄起了晶亮的淚，瞧著有幾分委屈，“可這分明是被所有人認可的事實。”

陳昭嫿眉頭擰起，將他捂頭的手移開，揉了揉自己方才彈他的位置，杏眸微瞪：“你不僅錯了，還罵你師尊，你師叔，你師祖都不是人，給你個腦瓜崩都是輕的！”

她話雖然說得重，揉的力道卻輕，溫熱的指尖好像能把一切不好的東西都融化掉。

“這就是你認識的靈和魔之間的關係？這幾年的缺席果然還是會有缺漏。”

“這就是你認識的靈和魔之間的關係？這幾年的缺席果然還是會有缺漏。”

謝晚楓一呆，眨巴眨巴眼，對陳昭嫿的言語和舉動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她打你！’他內心驚道，‘她第一次打你居然是因為你和世人認知的那些話？’

‘？師尊打的分明是你！別把你跟我混為一談啊喂！’他腦海又竄出來一道頗有怒氣的聲音，‘快把我身體還給我。’

‘我又沒說錯，說的就是你和世人的認知。所以她打的就是你。而且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哪來什還不還的。我再出來一小會，就一小會。’

‘你這家夥。’謝晚楓咬牙，但想到剛剛陳昭嫿給了一個腦瓜崩，還瞪了他一眼，遂又頗有些委屈地不做聲了。

陳昭嫿淡著聲繼續開口。

“趁著現在有時間，我便同你好好說道說道這靈和魔之間的關係。

“兩者在這世上分明是缺一不可的。誰也無法替代誰，誰都有獨特且有利的作用。阿楓，你對此二者有多少了解？怎就能對這兩者下那樣大的定論！”

要說實話的話，其實陳昭嫿差點被謝晚楓那樣簡單和沒有邏輯的定義給氣笑。不過她想了想，謝晚楓畢竟是自己領回來的，也是自己這幾年沒有加以教導，所以還是得自己來掰正回去。

得虧醒得早，不然以後還要費更大的功夫。

“那，師尊對靈和魔的了解有多少呢？”謝晚楓倒是看上去倔強，那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仿佛有些不太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