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是個什樣的人呢。
駱蟬衣一邊走一邊思考這個問題,還是第一次與當官的有交涉。
接近前堂的時候,遠遠便望見門內正座上坐著一個有些消瘦的人。
黑色的官靴很小,甚至比女人還小,兩隻腳搭在一起,一下下前後擺動著,似乎是等著有些焦急了。
直到他們靠近前堂門檻,隻聽一聲咳嗽,那隻繡著好看花樣的官靴才停止了擺動,姿勢也坐正了。
“草民拜見縣令大人。”宋老爺深深鞠下一躬,駱蟬衣與陸絕站在其後,也跟著拘大禮。
“平身吧。”
說話的是一個十分稚嫩的聲音,像是個孩童。
駱蟬衣心中驚異,縣令竟是個還沒有變聲的孩子!
“誰是陸絕?”那童聲又問。
陸絕向前邁出一小步:“在。”
“賞你五百兩!”
“咳。”縣令話音剛落,旁邊就傳出重重一聲咳,似在刻意提醒什。
縣令頓了頓,又說道:“念你除狼有功,造福一方,還黎民安定,現賞你白銀五百兩,以資嘉獎,並賜予‘大力王’稱號。”
大力王?額……好直白。
宋老爺看向陸絕,提醒道:“快謝謝大人。”
陸絕:“謝大人。”
“嗯,打道回府吧。”縣令道。
這就完了?駱蟬衣驚疑之時,隻聽又是重重一聲咳,依舊是縣令身邊之人發出的。
靜默片刻,縣令又說道:“對了,宋府,念在宋府庇佑有功,賜予‘第一宅院’封號。”
宋老爺喜出望外,趕緊鞠躬:“謝大人。”
縣令低聲道:“能回府了嗎?”
回答他的又是壓抑地一聲咳。
“又怎了?”縣令這一聲雖然不大,卻透著極大的不滿,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縣令身邊那位終於清了清嗓,輕笑了一聲掩飾尷尬:“縣令大人的意思是,若是人人都能如陸公子一般有膽有識,甘願造福於人,那福星鎮與世外桃源就無異了。”
“秦師爺說的是。”宋老爺恭敬答道:“我定將縣令大人的良苦用心轉達給大家。”
縣令似乎早已忍無可忍,跳下椅子,沉重地歎了口氣,不耐煩地走向門口,嘴還嘟嘟囔囔:“淨是廢話,一句話就能說明白,非要說那多沒用的。”
“恭送縣令大人……”
在宋老爺的聲音中,駱蟬衣終於抬起頭看向這位縣令離去的背影,看起來確實不大,十歲左右的樣子。
旁邊跟著年長的師爺,師爺這個活著實有點廢嗓子,一直咳咳咳。
由此看來,縣令也是被迫跑這一趟啊。
“第一宅院”的匾額當天就掛在了宋府大門上,與此同時,鎮上幾個知名的達官顯貴也都陸續上門拜訪,表麵上是衝著陸絕而來,實際上隻是響應縣令,對“除狼英雄”的尊崇。
宋老爺一家忙於應付著各色人群,陸絕基本上都在靠在一個角落,沉默地看著談笑風生的眾人。
駱蟬衣也覺得沒意思,躲在旁邊的椅子,百無聊賴地磕著瓜子。
傍晚時候,宋府來了一個特別的人求見,並不是某個達官貴人,而是杜府的管家。
他一見到陸絕就滿麵春風,笑著說道:“陸公子您什時候回的福星鎮,怎也沒知會一聲,我家老爺一得知你回來了,就立刻派遣我來接您回府,您快收拾了東西隨我過去吧。”
陸絕臉上清冷如素:“接我?”
管家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你是老爺的世侄,哪有讓你留宿在外的道理。”
宋老爺聞言,微微驚訝,看了眼陸絕:“哦?還有這樣的淵源?”
陸絕沒有多說什,隻冷眼看著那管家:“不必了。”
駱蟬衣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半開玩笑道:“宋老爺有所不知,和我們沒什淵源,是和那除狼英雄的淵源。”
宋老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沉默了片刻,轉頭對那管家說道:“陸公子與我交情頗深,住在我宋府,並不算留宿在外,請杜老爺盡管放心。”
管家一時之間有些沒話說了,幹巴巴笑了幾聲,最後隻好灰溜溜地離去。
在宋府的這一夜很平靜,經曆了白天的各色喧囂,陸絕越發舉得深夜的靜謐難能可貴。
隻可惜這份平靜僅維持到天亮,一大早,他房間的門就被瘋狂地敲響了: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