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瓏緩緩坐下,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桌緣上,兩根手指無規則敲著桌麵,靜靜的看著低頭吃麵的唐明秋。
小麵館人慢慢增多,吆喝聲到處嘈雜著。
唐明秋埋頭吃著麵,有時候停一下不足兩秒的間隔用眼角餘光看一下夜瓏的狀態。
門簾起起伏伏,人進進出出,唯有唐明秋的麵,吃的很慢。麵都涼了,還在繼續吃。
“麵涼了吧”。
耳邊輕輕的響起夜瓏的說的話,唐明秋往嘴塞了一根麵,默默的點了一下頭。
夜瓏看著他,手指不知覺拿起桌子上透明塑料盒子的草莓,款款放到嘴。
唐明秋筷子搭在嘴,低著頭,餘光看著他將草莓吃到嘴。
突然,唐明秋看到他一隻手捂住自己胸膛另一隻手捂住嘴巴,臉上痛苦的扭曲。
唐明秋慌了,丟下筷子湊到夜瓏跟前“你沒有事吧”。
夜瓏翹首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哦,吃完了嗎?夜瓏扯開話題笑著問道。
唐明秋看了一眼碗的油花湯水,又閃躲過他的眼神一隻手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嗯,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喝湯”。
夜瓏搓搓手,爽朗的一笑拍了一下唐明秋的肩膀,“跟我出去走走”。
唐明秋看著他的笑容,鄭重的點了一下頭,“走!出去走走”。
哪,走吧。
兩人剛剛走到外麵,唐明秋又跑了回去,不一會兒他揮揮手懷抱著那盒草莓跑出來追上夜瓏。
哈,哈——唐明秋哈兩口氣順著白霧升到空中,夜瓏回過頭來就見到唐明秋抱怨的說道:你到是慢點啊——!
夜瓏走到人行道邊上的柏樹下,唐明秋晃到夜瓏眼前,看著夜瓏弓著腰一隻手扶著塗了白漆的樹幹,蒼白著臉嘴角一抽。
“嘔嘔——,連同著苦膽汁吐出來了半顆草莓”。
唐明秋大驚失色上去扶住夜瓏,柏樹上的一些雪落到唐明秋肩上,他關心的問道:“怎了,身體不舒服嗎”?
夜瓏抬頭強笑著看向一臉擔憂的唐明秋,擺了擺頭。
陽光有些肅涼又被遮住了半片身子,夜瓏挺直腰板“我們繼續走吧”。
嗯,哦……
夜瓏步子邁的大走到前麵,拆開棒棒糖放到嘴自顧的吃著,唐明秋跟在後麵,路麵滾過一片枯葉,看著他走到那樣快自己竟有些跟不上。
喂!你這家夥!
等等我啊——!
唐明秋深皺著眉紋,三兩步就跑到夜瓏的前頭將他擋下。
夜瓏靜靜的看著他,周圍車水馬龍,唐明秋雙手按在夜瓏的肩膀上盯著他的眼睛大聲吼道:“你這家夥究竟發生了什事,消失了這多天”!
突然間,時間有一些停滯。唐明秋的怒吼轟嚀著夜瓏的耳膜,夜瓏打掉他的雙手,轉過身子看著十字路口的斑馬線。
唐明秋焦急的等待回複,夜瓏沉呤一聲隨後聲音僵硬的開口道:“你知道段靜嗎”?
段靜?
一班的段靜,她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嗎?唐明秋神情不悅的說道。
“她死了”。
陽光照在夜瓏略顯蒼白無力的臉上,他轉過頭冰冷的說道。
她,死了?
唐明秋先是一愣,又試著問了一下。
對,死了。說完這三個字,夜瓏又說道:跟我來。
陽光拉長了身影,空氣愈發的冷冽,唐明秋跟著夜瓏穿過層層人群,大抵半個小時後來到公園。
一身黃泥臭氣熏天紮眼睛,毛發髒亂七八糟,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細看,它的後腳在滴血;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吐著白色的霧氣。
天,冷極了……
荼冷荼冷——
冷的血滴不到地麵上,就已經凝結。
它擺弄著一副凶相——生人勿近!
露出一副上好的獠牙托著棍似的殘軀,對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時而乞求,時而狂吠。
北風吹塵迷了眼——
它夾著尾巴撲向人群;哪來的瘋狗!被一腳踹開。
那一晚,下了雪。
第二天,它死在路邊,屍體凍的硬邦邦的。
有人發現了它,丟進垃圾車。
然後!
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