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的櫃子找了半天,顧凝終於翻出一包掛麵。
“吃掛麵可以嗎?我隻會做這個,所以家也隻有這個。”
她舉著那包掛麵,有些不好意思。
“什都可以的。”宋延坐在廚房邊的餐桌旁,看著顧凝,溫和地回答道。
顧凝仔細地看了看保質期和生產日期,放下心來,“幸好掛麵沒過期!本來請新鄰居吃的第一頓飯是掛麵就夠寒酸了,要是還過期了簡直說不過去。”
又想起來什,她問:“宋延,你的口味是偏重口,還是偏清淡?”
“都可以,但清淡些更好。”還是那副溫和的語氣。
顧凝眉眼一彎,“太好了,那我就做常做的清湯掛麵了。”
水燒開煮麵的功夫,顧凝回頭看了眼宋延。
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桌前,坐姿挺拔,身形端正。
雖然還是一副靜默沉思的樣子,但看起來比剛才在停車場狀態好了很多。
麵很快煮好了,顧凝把碗放在餐盤上,端到餐桌前。
“今晚就將就一下吃掛麵吧,等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吃頓好的。”
宋延雙手接過麵碗,感激一笑,“鄰居家的菜永遠是最香的,吃掛麵也不是將就。”
真是會說話。
顧凝滿眼笑意,但忽然又想起了什,趕緊催促道,
“啊,雞蛋是溏心的,得趕快吃。”
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坐著,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顧凝吃了幾口熱騰騰的麵條,又咬了一口溏心荷包蛋,不禁在心滿足地無聲喟歎。
本來她過了飯點就沒什胃口,今晚不打算吃東西的,但幾口麵條下肚,胃麵也暖洋洋的,果然還是吃點東西比較舒服。
她又想起什,起身拿了一個小碗,從冰箱拿出了一罐醃蘿卜。
“這是我小姨之前給我寄過來的糖醋醃蘿卜,隻剩這一罐了,我一直沒舍得吃,你今晚有口福了。”
嘴上說著舍不得,卻將大半罐都倒在了碗。
“這個和麵條簡直絕配,嚐嚐?”顧凝滿臉期待。
宋延聞言夾起一塊雪白的蘿卜塊,放進嘴。
果然酸甜爽口,汁水四溢,配上麵條更加開胃。
“真的很好吃。”他對上她期待的目光,讚許地點了點頭。
顧凝頓時眉眼彎彎。
“麵條也很好吃,我很喜歡。”他接著說道。
顧凝也夾起一塊蘿卜,隨口調侃,“你喜歡最好了,畢竟這也是我唯一拿手的一道飯菜了。”
她晚上的胃口還是不太好,吃了小半碗麵就有些飽了,於是就一邊慢慢地吃,一邊觀察起對麵的宋延來。
宋延的吃相真的極好,即使是吃麵條也沒發出一點聲音,吃飯的速度適中,動作流暢,連咀嚼都十分賞心悅目。
真真是秀色可餐,顧凝甚至覺得自己又可以把這碗麵吃完了。
宋延又吃了一塊蘿卜,夾起碗最後的一縷麵條。
一碗熱氣氤氳的麵,似乎也逐漸驅散了這幾天籠罩在他身邊的壓抑與沉鬱。
他微微抬頭看了眼對麵還在慢悠悠吃著麵的顧凝,忽然有種想要傾訴的衝動。
“上次見到你的那天,我一共做了四台手術,都很成功。”他開口說道。
顧凝意識到了什,趕緊放下了筷子,認真聽著。
“第一台手術的患者是一個十六歲的男孩。他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其實這種情況下,我們是不建議做手術的。畢竟,與其冒著如此高的風險去爭取渺茫的希望,不如安安穩穩地度過剩下的時光。但是這個孩子的父母都不願意放棄,他們反反複複地請求我,說即使手術失敗了也不怪我,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嚐試。”
宋延的語速很慢,他一邊回憶,一邊說著。
“那台手術真的非常成功,我還記得出手術室時他父母歡喜感激的表情。之後的術後觀察也沒有問題,後期各方麵的恢複都很好。明明馬上就可以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了,但忽然就發生了排異反應,然後、很快就不行了……”
仿佛隻是這樣回憶和訴說也會讓他痛苦,他的眉頭緊鎖著,表情傷痛。
“那個孩子才上高一,是家的獨子,人也特別懂事。我有一次去查房的時候他跟我說,他的父母帶他來s市看病是他們一家三口第一次到大城市。如果他的病能治好,他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