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滿意地點點頭，接著無視明初眼中的怨懟，轉眼盯著聽台上。

明初瞪著他狠揉了幾下額頭，哼了一聲，也轉過頭去。

“諸位，說書之前，我有一問，這紙鶴，是什做成的？”明訣啟唇，空靈的聲音從亭中散開。

“紙啊！”

“紙鶴紙鶴……自然是紙嘍。”

“這算什問題啊……”

“還不開始講故事嗎？”

“這‘懸河神’的名號怕不是吹來的吧！”

“急什？姑娘有此言必有她的道理！”

“是啊，你們細想……今兒的故事，名兒叫什？”

“紙……心？”

一道不確定聲音使方才有些不滿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看看那人，又瞅瞅懸河神。

明訣看了場內的聽客一眼，緯紗下遮覆的唇角輕輕勾起。

“諸位不妨猜猜，我接下來要講什？”

還沒等眾人論出來，她已悠悠地自問自答起來。

“紙，有心嗎？”

“我倒認為是沒有的。”

那藏青色的紙鶴轉完七七四十九圈後，忽然淩空長嘯一聲，眾人隻覺頭暈目眩，眼一晃，便置身於一個……仙霧繚繞的福地。

但白明二人，現在卻無暇顧及。

“唔呃。！”

“明初？！”

白驍看著身側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抱頭直冒冷汗的明初，一時慌了神，蹲下緊緊地扶住她的肩。

“你怎樣？！你別嚇我！”

明初雙手撐著太陽穴，頭痛得說不出話來，腕間被護腕遮掩住的紅痣如焚心的岩漿一般滾燙，她的一隻手此時滑了下來，攀著白驍的手臂止不住的發抖。

她臉色慘白，一股股的往外冒著豆大的汗珠，尖銳的刺痛已經讓她說不出話來，隻能忍痛搖頭，一停一頓地嗅著鼻間的香。

過了好一陣，她終於停下顫抖的身子，深吸了幾口氣，神色稍緩，便立馬鬆開他的手踉蹌地站起來，麵色蒼白卻又強撐笑意，擺手告訴白驍：“沒、沒事，應該是……法力相衝，有些靈台不穩……”

“開什玩笑？！”白驍也起身，手上扶了一把站立不穩的明初，瞪著她壓低聲音道，“你方才那般麵目可不是區區靈台不穩……”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伸到明初麵前，明初甩了一下腦袋，感覺已經不似方才那般頭疼了。

“你瞧，你方才發的狠，說實話，是不是很疼？”

明初這才看到白驍手臂上的掐痕，似乎有幾道滲出了血……

“對不起……”明初咬咬唇不安道，她也不知為何自己突然便頭痛欲裂，身體好像有什要破體而出一般，隻能本能的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卻沒想到白驍被她抓成這樣。

“誰讓你道歉了？”白驍無奈拉下袖子，伸手彈了明初一個蹦，“我問你疼不疼？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疼了……”明初鼓著腮幫揉了揉額頭，這無良白驍今日是第幾次彈她了？

“那……你的傷不要緊嗎？”明初瞅著白驍放下的手臂，心虛問道。

“我有金瘡藥，等會兒上點就好了……”白驍指指自己腰間的儲寶袋，不在意地擺擺手。

“喔……”明初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咬了咬唇，還是鼓氣道，“那待會讓我來上藥，你可不準拒絕……”

“行行行……讓你上——好吧？”白驍狀似妥協，無奈的搖頭，卻是話有話。

“哼哼，必須讓我上！”

明初交織著雙臂昂首道，全然不知自己中了圈套。而此刻的白驍在心已經把眼前這個蠢萌呆瓜笑了個底朝天。

這時，人群騷動起來。

“這是什地方？”一個聽客驚恐道。

“我們為什在這兒？懸河神呢？”

“這地方好美……”

……

白驍聽著他們一人一句，才仔細瞧著這來曆不明的仙境。

仙禽低飛，錦鯉越泉，瑤池風采，琉璃瓦殿在仙霧中影影綽綽，霧霧靄靄，美不勝收。

一切都是煙蒙蒙的縹緲，看不真切，卻又好像一切都很清晰，虛幻得好像下一刻就會被喧囂碰碎一般。

“此處便是……紙心誕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