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三日,一個年輕商人在古暹國海港港口下了船,他一路到了李寶的住所。
“下官唐子鑒參見李總管。”
“你就是唐子鑒。”李寶問道,“蔡郎中在信中多次提及你,你是什職位?”
李寶還是試探性問了一句。
“下官是南海總商社情報司主事,專門負責收集南海諸國情報,平時向蔡郎中匯報。”
他說的蔡郎中叫蔡景芳,是泉州市舶司的一把手兼大宋南海商社一把手。
蔡景芳其人與廣南東路經略使連南夫,都十分精通南海。
而泉州作為大宋第一大對外海港,來往西方船隻格外多,情報部門自然就設置在了泉州。
這些統一向錢喻清匯報。
唐子鑒屬於商社這條線的官員,李寶屬於軍政官員,兩者平時是沒有直接交集的。
但此時南海已經進入戰時狀態。
大宋南海商社的所有情報部門,都必須開始為海軍服務。
“你收集到了什情報?”
“九天前,淩牙門一帶突然聚集了大量三佛齊海軍,我們收集到詳細情報,這批海軍是去渤泥國的,我軍攻陷渤泥國的消息已經在淩牙門上層傳開。”琇書網
“你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就得知這些消息的?”
“早在前年,這兩年商社投入大量的錢財,我們的人就已經深入淩牙門上層,並結交了一些權貴。”
“現在淩牙門還有多少三佛齊軍隊?”
“淩牙門常駐的三佛齊戰船有二十艘,此次派往浡泥國的大概有二十艘,三佛齊不會打虧本的仗,去浡泥國打完仗後,順便會以武力和外交說辭對浡泥國收重金,且可能在浡泥國常駐軍隊,圖謀麻逸。”
“三佛齊的胃口還真不小!”李寶說道,“如果隻有二十艘常駐戰船,倒是不足為慮了。”
“不,在淩牙門南麵的林加,還有大食人的五十艘戰船,這些大食人不容小覷。”
“三佛齊為何會允許一個大食人在那組建如此龐大的艦隊?”李寶問道。
“這個叫伊斯塔赫利的人,是大食國王室成員,他與三佛齊是有深厚的利益往來的,每年有大量的藥材、乳香從三佛齊運輸到遙遠的大食國,這些買賣全部都由他促成,不僅如此。”
“還有?”
“大食人非常擅長航海,大食人的海上貿易線遍布東西方海域,三佛齊的商品通過大食人的商船,在東方和西方暢銷。”
“三佛齊自己不是也有龐大的海商嗎?”
唐子鑒說道:“李總管,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並不是每一個國家都能組建龐大的商隊的,遠洋航行與近海航行全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三佛齊不具備龐大的遠航海商?”
“是的,他們必須依托大食人。”
“原來如此。”李寶陷入沉思中,想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如果我們擊敗這個叫伊斯塔赫利的人,削弱大食人在南海的影響,三佛齊會如何?”
唐子鑒說道:“大宋南海商社就有底氣與三佛齊談判。”
“取代伊斯塔赫利?”
“誠然如此。”
“但朝廷的意思是,徹底打碎三佛齊對淩牙門的掌控,陛下要拿到這一帶的收稅權。”
唐子鑒深吸了一口氣,心說道:陛下還真是雄心勃勃啊!
“我軍長線遠洋作戰,想要滅掉三佛齊很難,南海除三佛齊,並無強國,但大食人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獨吞這一帶,注輦國也虎視眈眈,都想在淩牙門分一杯羹。”唐子鑒說道。
“你有什好的建議?”李寶問道。
李寶出身農家,也是機緣巧合才入的伍,又機緣巧合到了剛組建的海軍,因為為人十分注重氣節,又有膽略,被錢喻清賞識,很快提拔成指揮使。
不過他真的成長起來,還是這幾年,經略崖州,攻打占城,將從崖州到交趾和占城一帶的海域變成了大宋內海。
到現在,李寶也頗有大將之風了,看待問題也更加全麵。
唐子鑒說道:“下官的意見就是,先打大食人,並且要快!”
“為何?”
“大食人也是遠道而來,他們集中在林加,目標集中,就方便一次快速消滅,三佛齊地域廣闊,即便擊敗了三佛齊海軍,以三佛齊的國力,如果朝廷王師不能登陸快速摧毀三佛齊,三佛齊必然會重新整頓海軍,卷土重來,屆時戰局將陷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