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urn第10章 詩詞(四)(1 / 3)  穿回過去給親爹開掛home

typeface:

上壹章 目錄 下壹頁

這是不是他們的通病呢。

習以為常的事情回過頭來想想,他發現路遠向來是沉默、不解釋的。

就算那時候也是的。

煙霧和碎瓦隨著強烈震動鋪天蓋地地在頭頂炸響,一瞬間,高大的身影把他死死地護在懷。

路奉秋就眼睜睜地看著路遠眼的火光一點一點地熄滅,看著血一滴一滴地和著雨落入泥瓦,看著抱著自己的生命一絲一絲地逝去。

後來,路奉秋從廢墟被拉出來,見到了從京都匆匆趕來的爺爺。

永遠精力旺盛的路老爺子一夜好像老了十歲,發間的白、衣服的白,樹根似的老手顫巍巍地收下一遝撫恤金——他給路遠尋的官職俸祿隻會比這些銀錢多上十倍有餘。

後來聽說路遠是兵部尚書的兒子,當地官員立刻又補上一份。老爺子拒絕,那官員卻誠惶誠恐,盯上了當時年幼的路奉秋。

回京都的馬車上,諂媚的笑臉往路奉秋手上塞了一個紙包後閃身而走。

或許那個年歲應該什都不懂。但路奉秋翻開了那個紙包,看著麵的錢——他不知道那些錢具體能買永遠葬在霧嶺底下的幾條人命,可是他覺得,那一遝紙,又和葬禮上燒的冥幣何其相似啊。

可是該收到的人會收到嗎?遠去的人真的能幸福嗎?

不吧,他堅持的家國大義還不如權勢者手中的隨意操弄。

而隨著他離開,僅存留下的,是留給路奉秋殘缺的五年,五年,從始至終隻有背影。

可不就是獨留稚子若敝屣嗎?

而最後的收場,這般刻骨銘心。

是路奉秋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在屋瓦的縫隙中夾生,無邊的黑暗,慘白的臉不過就在咫尺。

他從未逃出過夢魘。

“崇高何須與我道。”阿歸說得淡淡的,路奉秋卻好像從來沒有發現,這聲音竟然這般充滿力量。

是啊,路遠是個英雄,誰不知道呢。

“前路漫漫自由己。”

旌旗蔽空,獵獵作響,戰鼓轟鳴。

那固然是前輩屍山血海打下的路,但實打實地架在他的身上。有朝一日他將卸下那些枷鎖和束縛,從巨大的陰影走出,走向自己的路。

話語停頓,一滴淚從路奉秋泛紅了的左眼角滑到臉頰,還未等水珠落下,他已抬起手背,用拇指指節將它拭去。

“不好意思。”路奉秋抬起頭,雙目清明,“作了一首口水詩。”

去他的大義。

他隻要活成自己的模樣。

阿歸提了一把刀,烏雲也被他斬開。

路奉秋重新站在晴空下,他說:

“……我永遠以作為路遠的兒子為傲,但我不隻是他的兒子。”

他雙目看的是麵前,虛幻地翹著二郎腿,試圖舉起杯酒飲入的阿歸。

舉起麵前的杯盞,路奉秋前傾一碰,瓊液撒出晶瑩的片刻,他已把酒灌入喉中。

媽/的,真苦。

一時之間全場安靜。酒杯放回台中“鐺”了一聲,像是氣氛被凍結了一樣。

莫彰弘後傾了傾,眼露出了些別樣的意味。他不講話,不點評,在場反而沒人敢說話了。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一時間分不清此時此景是一個什狀況。

“怎不繼續?”聲音像是箭矢,遠遠地就疾步射出,穩穩地釘進會場,沒入深。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修長筆挺的身影。莫彰弘眯了眯眼,看清來人之後,手扶著木桌緩緩地站起身來。

謝天酬、李發興等人當即也是猛地站起身來——

“太子殿下!”

聽到這個又敬又憚的稱謂,路奉秋有些詫異,還沒坐回凳子上的他,這才將視線轉向右側的木質連廊上,隨聲附和。

站在廊上的男人黑衣黑裘,步履生風,微勾的唇帶著自信的氣質。他所過之處,所有人都是心一緊。

“二弟免禮,孤聽聞二弟在此處開詩詞會,深感好奇,於是要事忙完,便來了。”太子莫奕聲音清朗,笑得和藹。

一副嚴肅的濃眉大眼難得帶了些讚許,是對著路奉秋的,“未想到這無心之舉,卻發現了路小公子這條大魚啊?雖說見不著俊臉,但還是令人大為驚歎啊。”

“看似大逆不道,實則少年銳氣鋒芒,嘖嘖嘖。”

路奉秋方才情緒激動,此刻的眼睛還有些潤,他有些不好意思,加上太子氣度襲人,目光和舉動也沒有之前那般自然了。

上壹章 目錄 下壹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