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不大,可却如惊雷一般,啪地诈响在众人的耳侧。
什么!辰王?在哪?
周围正急匆匆往回赶的一众官员皆脚步一顿,震惊地转回头来。
一眼看到站在赵太傅面前的年轻人。
眼前这个,衣衫半湿,穿着如此普通的年轻人,难道便是那位天之骄子,一路乘坐御辇穿州过府,风光无限的辰王?
李辰舟自伞下转过脸来瞧向众人,面目如山,眼尾清冷。
瞧见他的时候,众人心头的疑问瞬间都消了彻底。
这样的人,原该就是辰王。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赵太傅不顾雨水地,已是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恭迎殿下回宫!”
赵太傅乃朝廷一品大员,位列三师,对他这个一字王,原不必行此大礼。
只是此乃辰王为国出质多年,首次归宫,又有陛下御旨在前,一切以帝王礼视之。
霎时间,刚散朝的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
那帝王仪仗,一路风光无限,是多少人羡慕眼红的,谁也没想到这位万众瞩目的皇子,竟然不在车辇仪仗之内,悄悄地已经进了城。
李辰舟瞧见雨中神武宫门,原本鲜红的城墙皮此刻泛着紫红。
八岁他离宫那日,便也是走的神武宫门,那时他坐在车里,头也未回。
多年后再见,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那时候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宫门内急匆匆小步行来一队宫人。
当先一人对着李辰舟就拜倒了下去:“辰王殿下!”
“陛下听闻殿下到了,特命老奴来接殿下进宫相见。”
是陛下跟前的沈一奴。
李辰舟少时在的时候,便是他整日里跟在陛下身边,不想这么多年过去,瞧着竟没什么变化。
李辰舟回首对山沽道:“我们走吧。”
方入宫,沈一奴躬着身子笑道:“殿下多年未归,老奴实在想念的紧,这宫里瞧着都安静了许多。”
李辰舟随意笑道:“我不在,他们两人该自由快活多了。”
他们两人?沈一奴不敢接话,埋头恭敬地道:“天气寒凉,雨湿浸骨,老奴带殿下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
“不必了。”
听他拒绝地彻底,沈一奴也不敢勉强,只得道:“陛下在文德殿见殿下。”
进文德殿的时候,已经晌午时分,只是这深宫之内,阳光丝丝撒入一星半点,还靠着巨大的烛火。
早春二月末,殿内竟还烧着地龙。还未进殿,二人已觉得微微出汗。
一股清新又熟悉的焚香味在空中缭绕。
殿口值守的野兽面具的几名金卫,瞧见沈总管低垂着腰小步在前带路,身后两人信步而来。
那两人皆穿着常服,一时不知是什么身份。
殿内的帝王听到动静,已先发了声:“让他进来。”
李辰舟跨进一只脚,一眼便见到殿内最左手,放着大新堪舆图模,而右手的墙上,挂着千里江山图。
果然正中几只金制仙鹤还在寥寥地吐着青烟。
而远处高高的桌案后,那位帝王一身黑金龙袍,威严地端坐着。
连他面前的桌案都还是十几年前那只。
他忍不住嘴角微讽。
不想十几年了,这殿内的摆设竟是丝毫未变,连那人的坐姿都没有分毫变化。
真是顽固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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