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上前,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恨不得自己马上就长出毒牙,扑上去和夕夜同归于尽。
夕夜产生了浓重的不愉快感。
他当然知道西里尔在说什么,但是,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步。
他是兄长,必须拥有强大的自控力,当然不会在夕音意识不清的时候,做出一些逾矩的举动。
那属于诱哄,属于趁火打劫,是不道德的。
他不愿意那么做。
他和夕音本就拥有一层最原始的羁绊,即便不那么做,夕音也是他最亲密的半身,一同诞生、也一同步入死亡。
夕夜本来是想要解释的。
但是,面对西里尔的逼问,他突然不想解释了。
这是很不好的做法。
不过,不知礼数的小蛇冒犯在前,这只是适当的反击。
他模仿西里尔的语气,复述道:“如果兄长大人不争气,让外面的野狗成为第一伴侣,我也是会头疼的啊。”
夕夜微笑起来,注视着西里尔的眼睛:“西里尔,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胜利者的蔑视。
居高临下的。
带着淡淡的讥诮之意。
它们化作一记重锤,砸在西里尔的心脏上,碎片堵住他的喉咙,叫他没办法吐露出任何言语。
是啊,这是他的愿望。
这不是早就注定的事情吗?
当温柔的、恪守道德的兄长学会挣脱最后一层枷锁,他就没有丝毫胜算,只能成为一条惨兮兮的小蛇,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兄长所拥有的一切。
同为世界树的孩子,他是从实验室中诞生的“瑕疵品”,是僭越者窃取神明力量的产物,兄长大人却是和姐姐一同诞生的,被世界树赋予强大力量、被帝国寄托美好期望的王储。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骗来的。
是兄长大人施舍的。
他不说话,只是努力地睁大眼睛,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迟迟不肯落下。
夕夜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了。
他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
皇帝陛下很少和人吵架,没想到这两句话的攻击力会如此之强,看起来,一向懂得胡搅蛮缠的小蛇被刺激得狠狠破防了。
老实说,他一向都没什么情敌的概念,在他看来,西里尔是需要照顾的幼弟,除了对夕音异常执着的痴缠、偶尔刺他一两句的毒舌外,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刚才那副妒火中烧的表情很难看,眼下这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就是实打实的可怜了。
夕夜决定道歉。
“抱歉,西里尔。”他诚恳道,“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西里尔保持沉默。
“其实……”
夕夜刚准备说出真相,便被西里尔的笑声打断了。
他笑得很大声、很用力,以至于发声的方式像极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就像是破旧的风箱一般,胸腔中发出古怪的气音。
“兄长大人是在可怜我吗?”西里尔声音嘶哑,布满浓重的哀伤之意,如同被逼迫到穷途末路的小兽,“啊啊,我好可怜啊。”
他缓步上前,顶着龙族隐约的压迫感,扑到床榻上,试图触碰夕音的手。
“所以,把姐姐让给我,好不好?”
“我慷慨的,善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