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把握,”沈落低低地,“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却走向死路。”
“我此番来求您,也是想您能给我支个招,我也不敢为了私怨,没得叫殿下落人一分口舌,”沈落面上发苦,“且那人到底是阿却的生父,不管有没有情谊在,这人都不好由我来解决。”
见他并不要莽撞行事,沈向之这才同他说了实话,没头没尾地来了句:“阿却这事儿,殿下早就知道了。”
沈落愣了一愣。
沈向之:“打从那姜少雄来的那一日,这事儿便传到了王爷耳边,殿下只是懒得管,却并非不会插手。”
他顿一顿,而后附到沈落耳边:“等一会儿殿下醒了,你去跪着求一求,把事态再说得严重些,说不准殿下会管。”
第三十四章
人定之初, 兰苼院里。
几日将养下来,沈却的身子好些了, 总算是退了热不烧了。
因着这急病, 沈却近来时常告假,他并不是好躲懒的人,这几日歇养下来, 便总觉得自己好似成了这府中干吃饭不做事的闲人,心慌意乱的, 躺也躺得不踏实。
用过哺食, 他把那身官袍从衣箱里取出来理了理,打算明儿一早便回去上值。
衣裳才理到一半,却又听得远志忽地进院来, 哑着嗓子同他道:“大人, 方才那姜少雄让外府的人给您带了句口信。”
近来天气乍冷乍热的,连远志也着了风寒, 咳得嗓子都哑了, 沈却自己也病歪歪的,没精力再去管他, 只叫他自己去买了几贴药来吃。
“什么话?”他问。
远志犹犹豫豫地答:“说是他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 要您再给些孝顺钱。还说今夜戌时四刻, 他人就在平康里第一条巷口等着,若您晚上一刻, 他就要亲自上门来讨。”
那无赖口中的“亲自上门”,想必就不只是来讨钱这么简单了。
沈却越想越怕,让远志先回屋歇息, 而后关上屋门, 东翻西找的, 把春节时谢时观赏给他的小金元宝翻了出来。
紧接着他又在房里转了一圈,他日子从来过得朴陋,这些年就没想着要往自己屋里添置过什么东西。
因此此刻打眼往四下里一瞧,实在是找不着什么可典当的物件,只有衣箱里几件绸锦缂丝的旧衣裳还略值些银子。
只是这会儿天色已暗,当铺早就闭店了,沈却急得在屋里踱步,这王府中他熟识的人不过了了,沈落那儿他是不敢去了,挨骂倒是其次,只不过他这一开口,恐怕又得害得师兄为他着急上火。
正急着,沈却心里头却忽然冒出了一个人来——
十一。
十一与沈落住在同一处院落,离兰苼院倒不算远,沈却趁着夜色,悄没生息地来到重台院,而后鬼鬼祟祟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这儿院落大,可屋子却小,一间紧挨着一间,稍有些动静,便能惊动到隔壁。
等门开的那几刻里,沈却心跳如鼓,生怕忽然有人出门来撞见他。
好在那里头很快便有了动静,沈却紧紧盯着那门,十一才堪堪打开了条缝,他便立即挤身进去,这不大体面的举动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榭,不过只是恍惚半晌,他便将那念头又压回了心底。
瞥见十一启唇,一副要问询的姿态,沈却连忙竖起食指,抵着唇瓣,示意他噤声。
他心里揣着事儿,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十一那一身外出的打扮,以及徒然见着他进来,这人面上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