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
“……你可以了。”
对方贴着他迟迟不动,频青忍了又忍,耐心终于告罄,带着点火气抽回了手。
“咦,说好两口的。”
还没等他将手垂下,安的锁链就像是有了灵魂一般,自发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频青无语,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要开始跳了:“你强买强卖的也算?”
冷茶色的眸子狠狠地钉在安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频青几乎是咬着牙问出的这句话。
倒不是少那一口血,他只是看不惯这混账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
“啊?不可以吗。”
银白锁链委委屈屈地松开频青,安拖长了尾音,稍稍抬眸,故作失望。
频青:“……”
虽然知道安百分之二百是装的,但这张脸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
有那么一两秒,频青险些要忘记他做过的那些恶事。
青年沉默地移开视线,目光滑到了安的肩头。
牧师外袍上的花纹很是精致,不知名的藤蔓纹样纠缠上了金色的十字架。
“也不是不行。”
频青忽然有了个离奇的想法。
或许是夜深加头晕,他头脑不太清醒,鬼使神差地向安提出了交易。
“外袍留下,允许你再喝一口。”
闻言,安面上的笑容倏地一僵,演出来的“委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哪里是不按套路出牌,这分明是把整张牌桌都给掀了。
“你要外袍干什么。”
既然虚伪的表情已经崩坏,安也就失去了再演戏的兴趣。
他眼含探究,针尖一样的目光似乎想要刺穿对方的内里。
“铺床。”
频青垂下眼,冷静地与安对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前半夜睡得太困难了,毕竟一直端坐哪有躺着来得舒服,他甚至觉得不如不睡。
“……”
擅长花言巧语的疯子难得语塞。
安欲言又止,几秒后气极反笑,出人意料地点了头:“好啊,不过是件衣服而已,检修员先生愿意拿它铺床是我的荣幸。”
他着重强调了“铺床”两个字,随后便收回手,很干脆地开始解外袍上的搭扣。
气氛有些凝滞,一位大大方方地脱,另一位毫不避讳地看,显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锁链簌簌地响着,安在抖开外袍的同时无意间瞥到了频青的手臂。
伤口愈合的速度实在太快,就在他们针锋相对的时间里,血痕已经彻底消失,皮肤上只余下几点浅浅的齿痕。
洁白的牧师袍“哗”地一盖,肮脏发霉的木板被遮在下面,总算顺眼了些许。
频青抬眼看安,忽然不爽地发觉,对方似乎比他还要高上一点。
“我刚才咬的伤口没了。”
安指了指他的右手,腕上的镣铐瞧起来很重,不过他的动作顺畅得像是没有束缚。
频青连看都没看,眼也不眨,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哦,那就下次再说。”
他在试探一个疯子的底线。
他有点想激怒对方,因为安的伪装一层叠着一层,格外让他看不透。或许只有愤怒才能暴露出一丝真实。
……虽然也未必有用。
结果并没有出乎频青的意料。
比丹杰尼还要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