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还乱道,你看我手里吞云吸雾紫金鞭,教你目下就丧残生,他时悔之晚矣!”那小道童大笑了一声,说道:“我实告诉你罢,我非别国所差,我乃羊角山羊角洞羊角道德真君的徒弟,谨奉师父严命,来取你南朝将官的首级。你不如早早的下马受降,免受刀兵之苦。”沙彦章大怒,骂道:“这等一个小毛虫,敢开这等的大口,敢说这等的大话。”举鞭来照头一鞭。那无底洞原本等不是个抢枪舞剑的,却沙千户的鞭又来得凶,他措手不及,只苦了个头,攩了一鞭,打得个颈脖子只是一触,忍不过疼,叫上一声:“师父,救命哩!”那晓得这一声“师父”,正叫得合了折,立地时间,就长出三个头、四个臂,就长成三丈多长,就长成朱砂染的头发,青靛涂的脸子,好不怕人也。沙千户反吃了一惊,收神不定,不觉的跌下马来。跌下马来不至紧,早被些番奴撮撮弄弄,提弄去了。正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沙千户没奈何,只得隐忍,再图后功。羊角真君吆喝道:“只可拿人,不可伤人性命。”

却说无底洞又到南朝阵上,高声大叫的说道:“要生擒道士,要活捉和尚。”总兵老爷闻之,问道:“沙彦章出阵何如?”报事官回复道:“沙彦章中了小道童之计,已经活捉去了。”总兵官大怒,说道:“这等一个三尺童子,输阵与他,怎叫做个过海,怎叫做个取番?”即时取过令箭一枝,折为两段,说道:“你们将官拿不住这个道童,取不得这个金莲宝象国,罪与此箭同!”众将官看见总兵老爷发怒生嗔,那一个不战战兢兢,那一个不披挂上马。早有一员将官,现任南京金吾前卫都指挥金天雷,身长三尺,膀阔二尺二寸,不戴盔,不戴甲,全凭手里一件兵器,重有一百五十斤,叫做个“神见哭任君镋”。总兵官未及吩咐,早又闪出一员将官,现任南京豹韬右卫都指挥黄栋良,身长一丈二尺,膀阔五尺,红札巾,绿袍袖,黄金软带,铁菱角包跟,使一条三丈八尺长的“鬼见愁疾雷锤”。总兵老爷看见这两员将官,虽则是一个长,一个矮,其实是:

一般勇猛,无二狰狞。都则是操练成的武艺高强,那些个拣选过的身材壮健。神见哭的任君镋,怕甚么甲仗鳞明;鬼见愁的疾雷锤,谁管他刀枪锋利。腾腾杀气,你你我我,同时赛过六丁神;凛凛英雄,阿阿侬侬,一地撇开三面鬼。旗开处,喝一声响,令似雷霆;马到时,撑两道眉,威如熊虎。长的长窈窕,撞着开路先锋,咱说甚么你的长;短的短婆娑,遇着土地老子,你说甚么咱的短。正是:重重戈戟寒冰雪,闪闪旌旗灿绮霞。九里山前元帅府,昆阳城外野人家。

总兵官老爷说道:“诸将出马敢有疏虞,军法从事!”这两员将官管应道一声“是”,早已跨上马奔出阵前。只见还是那一个小道童,身长三尺,发迹齐眉,手里拽着一杆长枪,口里叫道:“南朝有那一员强将,敢来与俺厮杀?”金天雷一时怒发,从左角上雪片的任君镋刬上前去。黄栋良从右角上雨点的疾雷锤打上前去。一个刬将去,一个打将去。自古道:“好汉不敌两。”莫说个无底洞会得支持,口里连声叫道:“师父救命哩!师父救命哩!”立地时节,就长出三个头,四个臂,就长成三丈多长,就长成朱砂染的头发,就长成青靛染的脸子。金天雷吆喝道:“黄指挥,那管他三头四臂,我和你只是刬他娘!”黄栋良叫金指挥道:“那管他甚么青脸獠牙,我和你只是打他娘!”一个刬,一个打,打得个蓝面鬼没处安身。蓝面鬼走过左,左边刬得凶;蓝面鬼走过右,右边打得凶。只当两个钟馗攒着一个小鬼。羊角道德真君看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南朝将勇兵强,不当小可,我今番差起了这个主意。”姜金定站在真君身旁,说道:“师父快救师弟哩!”好个真君,拿过水火花蓝儿,取出一件宝贝,念动真言,宣动密咒,把个宝贝望空一撇,只见满天飞的都是些明幌幌的钢刀。-->>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