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那晓得他的前缘后故。”王神姑道:“这如今只求二位进去通报一声就是。”穿青的道:“我们不晓得你的来历,你怎么和他调牙确齿,惹他站在这里。倘或他的身上有些不洁净处,明日祖师晓得,却归罪于谁?”穿青的道童恼起来,把个两只手叉住王神姑,连说道:“你去罢,你去罢!不要在这里歪事缠。”王神姑不肯去。穿红的道:“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彼此是我的祖师的班辈,往来具一个柬帖。下一辈的往来,具一个禀贴。再下一辈的,不敢具贴,当面口禀。你今日又不是具贴,又不是口禀,叫我们怎么通报?你不如再去问个详细来。”王神姑心里想道:“饶我借了一个仙体,还来了这几日,教我再去,却到几时再来?却不坑死我师父也!”一会儿心上恼将起来。不觉的放声大哭。

这一哭不至紧,早已惊动了里面祖师。祖师叫过金莲道长来,吩咐他到洞门外看是个甚么人哭。金莲道长走出洞门外来,问了王神姑一个详细,顺复祖师。祖师把个头来点了两点。金莲道长禀说道:“火母原是师父几时的徒弟?”祖师道:“我是原日炉锤天地的时候,他在我这里扇炉,叫做个火童儿。为因他偷吃了我一粒仙丹,是我责罚于他,他便逃去了。后来有个道长看见他在甲龙山火龙洞里修真炼性,不知今日怎么样儿惹下这等一个空头祸来。”金莲道长道:“是弟子复他的话,打发他回去罢。”祖师道:“不可。他这许无的路来寻我,也指望我和他做一个主张。况兼他原日也在我门下有千百年之久,他如今虽不成甚么大仙,却也是个超凡入圣,有了中八洞的体段,怎么就着一个和尚的钵盂盖住了?待我算了一算,看他何如。”算了一算,连师祖也吃了一吓。金莲道长说道:“师父为何惊骇?”祖师道:“原来这个和尚是三千诸佛的班头,万代禅师的领袖,燃灯古佛的转世。他怎么惹着这等一个大对头也?”金莲道长道:“既是这等一个对头,师父也不要管他的闲事。”祖师道:“也是他寻我一次,待我吩咐他几句言话儿,解了他的冤业罢。”金莲道长道:“既如此,弟子叫他进来。”祖师道:“叫他进来,他是个凡人,又恐他身上不洁净。不如我自家出去,分付他几声罢。”好个祖师,说了一声“自家出去”,果真的:

瑶草迷行径,丹台近赤城。山川遥在望,鸡犬不闻声。谷静桃花落,桥横漳水鸣。移来只鹤影,只听紫云笙。王神姑看见个祖师老爷来到洞门口,他连忙的跪下去,磕上几个头。祖师道:“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王神姑道:“弟子是西牛贺洲爪哇国总兵官咬海干的妻室王神姑是也。”祖师道:“那火母怎么差下?”王神姑道:“弟子曾受业于火母门下,火母是弟子一个师父,故此差下弟子来。”祖师道:“你师父怎么和南朝的和尚争斗哩?”王神姑道:“南朝一个和尚叫做甚么金碧峰,领了百万雄兵,特来抄没爪哇国。是我师父不忍这一国人民无故遭难,就和他比手。不想他一个小小的钵盂儿,就把我师父罩着。我师父命在须臾,无计可施,特差弟子拜求老祖师下山去走一次。一则是救度我师父性命,二则是超拔我一国生灵。望祖师老爷大发慈悲,广施方便,也是祖师老爷的无量功德。”祖师老爷道:“你那远来的弟子站起来,我吩咐你几句话儿回去罢。”

不知还是吩咐他几句甚么话儿,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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