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日,天师出马,只见飞钹禅师已自出城门下,带着个徒弟,摇也摇的摇将来。刚出得城门外,天师拿起九龙神帕,望空一撇,那宝贝和你耍子哩,一会子遮天遮地下来。天师心里想道:“今番捞着这个贼秃也!”那晓得那贼秃是有些意思,一手一扇飞钹,遮在头上,做个斗篷;一手一扇飞钹,踹在脚下,做个风车。一耸而起,恰好就在九龙神帕的背上去了。天师看见走了那个贼秃,心上吃恼,连忙的收将神帕回来,恰好的捞翻了佗罗尊者在里面。天师道:“未得其龙,先截其角。”捞翻了这个徒弟,也断了贼秃一只手。”正都在绳穿索捆之时,不作准备,那晓得贼秃复手一扇飞钹飞过来,也捞翻一个道士去了。仰着一扇铙钹,盛着一个道士,就象一个瓢盛了一瓢水,且是好不稳当也。天师道:“贼秃,你输了个徒弟与我也。”禅师道:“你输了个道士与我也。”天师道:“那和尚输了。”和尚说:“天师输了。”天师说自家赢了,和尚也说他自家赢了。天师终是去了个道士,心上有些不服。
只见后营里闪出一个武状元唐英来,跃马扬鞭,高叫道:“你们两家都好厮颗哩!凭我来解一个交也罢。”那飞钹禅师看见唐状元生得青年美貌,目秀眉清,到也尽可人的意思,高叫道:“你是甚么人,敢来解叫?”唐状元道;“我是个后营大都督武状元浪子唐英。”禅师道:“你既是个唐状元,就凭你解一个交也罢。”天师道:“我祖代天师的人,和你有甚么交解得!”唐状元道:“一个不要说长,一个不要说短。但凭我连中三箭,你们两家子就要开交。若是内中一箭不中之时,但凭你两家子厮杀去就是。”
飞钹禅师道:“我且问你,交是怎么解?”唐状元道:“我这边还你徒弟,你那边还我道士,彼此不失和气就是。”禅师道:“解交之后何如?”唐状元晓得天师舍不得道士,权且解这一交,到了后面又有个道理,高叫道:“自古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到了后面再处。”飞钹禅师道:“唐状元说得有理。到了后去,我岂是个怕的?再作道理。”唐状元道:“你两家子都要推出人来。我这里三通鼓响,彼此都要交割清。”
禅师道:“就是推出人来。只一件,你既要连中三箭,把何为题?”唐状元道:“不消多讲,就把你城墙上的竿子为题。”禅师道:“那竿子在城墙,约有二十丈多高,你也须要仔细。”唐状元道:“那怕他多高,我只是射中竿子,还不为高,还要射中那竿子顶上的喜鹊儿。”禅师道:“唐状元,你不要错认了,那喜鹊是个定风旗儿,木头刻的,只有一拳之大,岂可就容易连中三箭。”唐状元道:“我有三支箭。第一箭要射得天叫,第二箭要射得日月双翻,第三箭要射得星飞乱落如红雨。你那里晓得我的射来!”禅师道:“既如此,请射。”唐状元道:“鼓响之后,都要人交。”两家子齐齐的应上一声:“是!”
道犹未了,唐状元拈弓搭箭,扑通的一声响,一枝箭恰好的射在木头喜鹊的头上。鼓响一通,两家子齐齐的喝上一声采。喝声未绝,唐状元又是扑通的一声响,一枝箭。这一箭又中得有些巧妙。怎见得有些巧妙?第二箭,竟顶着头一箭的稍上,把头一箭一摧,摧过喜鹊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