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时候。此时进退两难,惟有向前途急走。约行二三里,见路旁有一间房儿,连忙推门入去。里面寂无一人,炕上到有旧布被一件,地下还放着些盆碗等类。不换道:“这是有人住居的所在。莫管他,且喘息片刻压惊。”又想道:“我从这条路也来往过两三次,到没看见这间房儿。”又说道:“既无房主人,我且乐得睡他一夜,明日只用已时左近,便可与冷大哥全信。”跳下地来细看,昏黑之中也看不清楚,随手乱摸,到摸着火石、火筒、火刀三件在一处放着。随即打火照看,见地下有灯台,点了灯,将门儿顶住。却待要取被子睡觉,听得门外说道:“是谁在我屋内?还不快开门!”不换道:“房主人来了。”连忙跳在地下,将门儿开放。门外走入个少年妇人,手提着一个小布袋儿,虽是村姑山妇,到生的是极俊俏人才。但见:

面皮现两瓣桃花,眼睛含一汪秋水。柳叶眉儿,弯同新月;樱桃小口,红若丹砂。云髻峨峨,斜插山菊数朵;金莲窄窄,飘拂麻裙八幅。粗布为衣,益见身材俏丽;线绳作带。更觉腰肢不肥。信矣深山出异鸟,果然野树有奇葩。

那妇人入得门来,将不换一看,也不惊慌,问道:“你这道人是从何时到我屋内?”不换将遇蟒逃生,因天色已晚,始敢到此,苟延片刻,“若早知是老嫂的住宅,我便拼命往前路去了,望老嫂恕罪。”那妇人听罢,粉面上落下泪来,将手中布袋放在地下,让不换坐在炕上。自己也坐在一边,说道:“我男人日前打柴,也是与那条蟒相遇,被他伤了性命。客人是有福的,便逃得出来。”不换道:“原来如此。老嫂适从何来?“妇人道:“我男人没了,连日柴米俱无,我又无父母兄弟,今早到表舅家借米,恳求到日落时候,方与我半袋粗米。此身将来,靠着那个?”说着,又泪痕乱落。不换道:“老嫂若住在平川,便可与富户做点生活度日,这深山中,不但妇人,便是男子,也独自过不来。我不怕得罪老嫂,何不前行一步。”妇人道:“我也久有此意,只是妇人家,难将此话告人。”说罢,做出许多娇羞态度。好半晌又说道:“似我这样孤身无依客人若有个地方安插我,我虽然丑陋,却也不是懒惰人,还可以与客人做点小生活,不知客人肯不肯?”不换道:“我若不是做了道士,有什么不肯?”妇人微笑道:“你只用将道衣道冠脱去,便就不是道士了。”不换道:“好现成话儿!我与其今日做世俗人,昔日做那道士怎么?况我四海为家,也没安放老嫂处。”妇人听了,便将面孔放下,怒说道:“你既然愿做道士,就该在庙内守着你那些天尊。三更半夜,到我妇人房内做什么?就快与我出去,喂大蟒去!”不换道:“便喂了大蟒,也是我命该如此,我就出去。”跳下地来,却待要走,被妇人从背后用手将衣领揪住一丢。不换便倒在炕上,扒挣起来,心里作念道:“不想山中妇人这般力大,亏他还是个娇怯人儿;若是个粗蠢妇人,我稳被摔死了。”妇人又道:“你不必心中胡打算,任你怎么清白,但你此时在我屋内,我一世也不得清白了。”说着,便将被子展开,向不换道:“你还等我与你脱衣服么?”不换道:“我到不意料你们山中妇人,是这般爽直,毫不客套!怪道独自住在此地,原来是等野羊儿的。”说罢,又跳下地来。妇人大怒道:“你敢走么,你道我摔不死你么?“不换道:“完了。”又见妇人神色俱厉,心上有些怕他,没奈何,复坐在炕上,两人各不说话。好一会,妇人换做满面笑容,到不换身边,放出无限的媚态,柔声艳语,百般勾搭。不换起初坚忍,次后欲火如焚,又想起对于冰发的誓愿,自己也无可摆脱。每到情不能已处,便用手在自己脸上狠打,打后便觉淫心少歇。妇人见他自打,却也不阻他。过一会,又来缠绕。这一夜何止七八次?直到天明,妇人将不换推出门去。

不换和脱笼飞鸟一般,向前面岭上直奔。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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