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次日辰牌时候,觉得被内有一只手儿伸入来,急睁眼看时,却原来是金钟儿,打扮的和花朵儿一般,笑嘻嘻的坐在身傍。如玉看了一眼,也不言语,依就的合眼睡去。金钟儿用左手在他心口上摸索着,用右手搬着如玉的脖项,说道:“你别要心上胡思乱想的,我爹妈开着这个门儿,指着我们吃饭穿衣,我也是无可如何。像这等憨手儿,不弄他的几个钱,又弄谁的?金弄他的几个钱儿,就省下你的几个儿了。你在风月行,还是一年半载的人,什么么骨窍儿你不知道?”说着将舌头塞入如玉口内,搅了几搅。如玉那里还忍耐的住?不由的就笑了,说道:“你休鬼弄我,我起来还有正紧事,不料就睡到这时候。“金钟儿道:“你的正紧事,不过是绝情断义,要回泰安,一世不与我见面。你那心就和我看见的一样,亏你也忍心想得出来!”
两人正口对口儿说着,猛听得地下大喝了一声,彼此各吃一惊。看时,却是苗秃子、笑说道:“你夫妻两个,说什么体己话儿?也告诉我一半句。”金钟儿道:“他今日要回泰安去哩。”苗秃子将舌头一伸,又鼻子里呼出了一声,笑说道:“好走手儿来!人家为你远来送寿礼,心上感激不过,从五更鼓老两口子收拾席面,今日酬谢你,你才说起走的话来了。”如玉道:“我家里有事。”苗秃子低声道:“你不过为何家那孩子在这里。他原是把肥手儿,你该与金姐帮衬才是。”如玉道:“他赚钱不赚钱,我不管他,我只以速走为上,何苦在这里作众人厌恶?”苗秃子道:“不好,这话连我也包含着哩。”金钟儿冷笑了一声,藉空儿听何公子去了。正是:
织女于今另过河,牛郎此夜奈愁何?
嫖场契友皆心变,咫尺炎凉恨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