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妇人人张华房内去了。又听得他和张华女人说笑,语音儿清清朗朗,娇嫩异常。又心里说:“这张华家两口子真是蠢才,谁家七八月便挂布门帘了岂不可笑!”又听得那妇人道:“你家中有客,又要做酒席,我过一日再来坐罢。”说罢,只见门帘起处,笑嘻嘻从屋内出来。头一眼,又送在如玉眼内。说道:“不送罢,我到大后日午后再来,你务必等我,不可出门,着我空走一番。”话虽是和张华家说,那眉目神情,却都是和如玉说。说着,出堂屋门,又回过头来,看了如玉一眼,笑着回正房中去了。

如玉心神如醉,坐在东房炕上,打算道:“冷师尊也死了,众道友势必分散,超尘、逐电没了主人,他两个焉肯长久和我在一处?亦必另寻道路。冷师尊尚且惨死,我焉能修得成个神仙?若回九功山去,万一将这妇人耽误,早晚嫁了人,我便到来生来世,也遇不着这样个美人。我看张华甚是有良心,决不在这几百银子上着意。况他的银钱,那一宗不是我的?这妇人他又情愿与我作成。”说着,将桌子一拍,道:“冷先生,你就活着,我也顾不得你了!”

正鬼嚼着,张华提了一壶酒,他儿子捧着一大盘肉菜,约有五六大碗入来。如玉道:“我少说了一句话,又着你收拾下这许多,快拿回去,我于七八年前即会服气,十日半月一点东西不吃,也不饥。”张华道:“没什么可用的东西,大爷,有个不吃饭的么?”如玉道:“我和你还有什么世套?快拿去。“张华向他儿子道:“你且拿去,转刻再用罢。”

如玉又道:“你头前说那姓吴的妇人,我细想,你也说的是,足见你是有忠义、为顾我的人。只是你如何办法,说来我听。”张华大喜道:“这才是两位老恩主在天之灵感化过大爷来了。小的前曾说过,连杂货铺并家中所有,足有千两。办理此事,足而又足。但此妇父亲小的与他不相熟,就是正房住的王大哥,亦非能事之人。昨见苗三遇见大爷时,那神情光景,不但不恼,也还甚是念旧。他这几年也极没钱,此事烦他办理,许他二十两银子,他还是能说几句话的人。此事十有八九可成。“如玉道:“我怕他记恨前仇,坏我的事。”张华道:“许着他二十两银子,便杀过他父母,他也顾不得。”如玉道:“你此刻就去,看他是怎么说,速来回覆我。”张华连忙去了。到起更时,还不见来,也曾在院中站立过十数次,又不见那妇人,心下叹恨道:“此必是我和张华说话时,他去了。”于是坐一回,在地下走一回。又想念那妇人,又怕事体无望,弄的心绪如焚。只等到二更以后,听得张华叫门,不由的心上乱跳起来。须臾,张华入来,说道:“事成了。亏得苗三爷办理,此时现在门外。”如玉听了,心花大开,道:“原该就请入来,何必问我?”连忙接了出去。只见苗秃打着个小灯笼,满面笑容,向如玉连连举手,道:“大喜,大喜!”两人一同入房,彼此叩拜坐下。

苗秃道:“尊驾好眼界呀!一回泰安,就将王母娘娘头一个闺女看中了。说他的脸,是天上玉女;说他的脚,是地下金莲;说他的眉,是春山含翠;说他的眼,是秋水流波;说他的嘴,是樱桃一点;说他的手,是玉笋十条;说他的腰,是弱柳迎风;说他的头,是乌云笼罩;说他的声,是凤管锵锵;说他的齿,是银牙个个;说他的鼻子,是悬胆倒垂;说他的屁股。“用手等了个圆圈儿道:“诺,滴溜溜又光、又团、又白、又嫩,和初蒸出的馒首一般。”说罢,又将舌头一伸,瞪着眼,连连摇头道:“我自出娘胎包,才见了这样个追魂夺命、万世难逢的小观音菩萨儿。金钟儿若到他面前,与他洗脚根、舐屁孔,也不要他。”于是笑的站起来,跳了两跳。又拉住如玉的衣袖道:“此事若非我成人之美的苗三先生花言巧语,打动那姓吴的,第二个人去,不能之而又不能之。适才张总管他到念我穷苦,许我二十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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