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晚在书案后面又顶了一个小凳,钻进帐子里提心吊胆开始解衣。外面安静得很,桓宣没再闹,可又怎么能够放心?这些天里他夜里都在她身边睡着,他这人,无赖得很。
耳朵上红透了,手指打着颤,半天也解不开纽扣。傅云晚深吸一口气,都已经这样了,她好像,只能嫁给他了。
门外。桓宣耳朵贴在门板上,凝神听着。
什么动静也没有,可脑海里不由自主,一幅幅活色生香。细长的颈,细细的锁骨,柔软的隆起。喉结动了一下,突然渴得厉害,她就是脸皮太薄,马上就要成亲的,让他看看又能怎么样。
心猿意马,无可排遣,听见咯吱一声响,她在挪书案,必是换好了。
桓宣一脚踢开了门。
门闩的卯榫登时踢断,晃荡着掉下来,傅云晚惊呼着,他一下子闯进来,拦腰抱起她。
“绥绥,”他喑哑着声音,眼睛亮得惊人,“我们成亲吧。”
哒,断开的门闩掉在地上,傅云晚被他按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清晰强劲的心跳。她该想这个问题的,可此时满脑子乱哄哄的却都是另
个全然无关紧要的问题,门闩坏了,今天夜里锁不上门可怎么办?
“说话。”桓宣看出她的走神,低头咬了一口,惩罚似的,“说你嫁给我。”
唇上一疼,傅云晚回过神来,发着抖抱着他,满脑子全是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点说话。”他似是等得不耐烦了,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外走,“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这么一直亲你。”
最后一个字吞在细碎的接吻声里,他的唇裹住了她:“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傅云晚恍惚到了极点,心尖胀着,眼睛热着,突然有风吹到脸颊,他竟真的抱着她出来了,在院子里吻着,又要往外走。
谢旃就在外面厢房住着。那句话脱口而出:“我,我答应你!”
他猛地停住步子,傅云晚不敢抬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他一转身抵她在廊柱上:“绥绥。”
他又吻她了,疯狂而专注,简直要把人心上的所有都抹去了,傅云晚眩晕着,不知此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许久,他突然停住,回头看向门外,傅云晚晕乎乎地跟着看过去,竹青色的衣袍一晃,谢旃转身离开。
他都看见了,也许还听见了吧。傅云晚羞耻得几乎死去,隐隐又有种解脱,这样,她就不用再给他解释了吧。
耳边低低的声,桓宣在笑:“绥绥。”
他必是得意被谢旃看见了,他这人,无赖得很。傅云晚闭着眼,他又来吻她了,温柔缠绵,几乎要让她融化在他唇舌间,他语声也温柔得很,几乎不像他了:“我们要成亲了,我很欢喜,绥绥,你欢喜吗?”
欢喜吗?傅云晚说不出话,湿着眼梢。欢喜吗?她也不知道,若眼下这样腾云驾雾一般的感觉就是欢喜的话,那么,她是欢喜的。
辰时,城东祭天台。
祭完天地,使者宣读圣旨,奉上大将军衣冠。桓宣伸开手臂,由着侍从为他披上,此时一轮红日升起将半,日色如金鳞,照着玄金二色的大将军袍服,望之令人目眩。傅云晚站在台下仰头望着,他那样高大雄伟,是她熟悉的桓宣,亦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桓宣,威严庄重,凛凛如同天神。
“大将军!”耳边如春雷炸响,无数人山呼着,“大将军!”傅云晚眼睛热着,看见一张张欢呼喜悦的脸,是他手下的将士,他们是真心敬仰他,追随他,这情绪仿佛能传染,眼下她也想喊,想叫,想要奔向他,拥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