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欢喜吧,跟谢旃在一起。
“要跟着娘子吗?”凌越低声问道。
半天不见他回答,凌越等待着,终于听见他冷冷说道:“不必。”
他突然上马,朝另一边走了,凌越也不敢问,连忙招呼手下人全都跟上。
乌骓飞奔着,去的是西边方向,那里也能出城坐船回广陵。桓宣越走越快,又突然勒住缰绳。
执拗是一霎时生出来的。眼见未必为实,他千里迢迢来这一趟,总该亲口问问她,该要如何。
傅云晚赶回别业时陶夫人果然在,带了许多吃食玩器,还有新作的衣服鞋袜,笑着挽住她的手:“绥绥,生辰欢喜。”
到这一刻,方才真切感受到生辰的欢喜,傅云晚热着眼梢:“谢谢大舅母。”
家里所有人挨个问过,家里的事挨个问过,有那么多话要说,直到日暮时分陶夫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又过一会儿谢旃从宫中回来了,剡溪公已经细细查过景元和的病情,道是还有好转的希望,遂留在宫中诊治。
“绥绥,都是你的功劳。”谢旃低头看着她,眸子闪亮着,透出笑意,“生辰欢喜。”
()傅云晚看见他终于舒展开的眉眼。这些天里他为着景元和的病日夜劳心,今日终于看到希望,又如何能不欢喜?
天色全黑下来时,谢旃点亮两盏孔明灯:“绥绥,许个愿吧。”
傅云晚闭目合掌,想要许愿,又不知该许什么,恍惚之中突然又有了那种心悸的感觉,让她再一次想起桓宣,愿望随即便跳了出来:愿他平安顺遂,无忧无怖。
墙外,桓宣抬头,看见夜空中一盏孔明灯缓缓升起,灯影渺渺,照出灯下并肩而立的两个人,男子俊雅女子柔美,天生便是一双眷侣。
那么,他还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看见了,还不肯离开。
“绥绥。”听见谢旃唤她的声音,桓宣低眼,谢旃在向她靠近,已经很近了。
手里另一盏孔明灯跟着放出去,谢旃仰头,默默许下愿望:愿她岁岁年年,平安欢喜。
两盏灯一前一后,越升越高。起初如满月,渐渐变成星子,渐渐又成流萤一点,看不见了。谢旃低头:“绥绥。”
看见她似有什么预感般的,慢慢抬头看他。月光在她脸颊上披了一层轻纱,朦胧缥缈,如烟如雾。谢旃贪恋地看着,脸越靠越近:“今后,有什么打算?”
墙外,桓宣猛地转身,疾掠而去。
风声一起,带动树影摇曳,傅云晚转过了脸。她听得懂他的意思,都已经打着成亲的旗号,都已经搬出来日日相见,今后的事情似乎也是顺理成章。可她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了。哪怕桓宣已经忘了她,哪怕这辈子再不可能相见,她都不可能嫁给别人了。“等剡溪公为你看过病后,我想搬去莫愁湖。”
谢旃怔了下,突地明白过来,她是在委婉地拒绝他。
有些事,原是不必挑明了说的,以他们之间的熟稔,一句话一个眼神,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她终究,是不可能再接受他了。怅惘到了极点,慢慢地,又化成唇边温和的笑意:“剡溪公说后日应该得空,到时候就开始为我诊治。”
“那太好了。”傅云晚依旧侧着脸。眼梢热得很,不敢看他此时的神色。但他必定是听明白了,他们之间那样熟稔,亲人一般,总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把那些言外之意全都体味明白。
“你早些睡吧。”听见谢旃柔和的语声,“夜里凉,门窗都要关好,床前放点温水,夜里醒了也能润一润。”
傅云晚点头,终于能够转过脸来看他:“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