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命运是如此相似,小时候的短暂欢愉,十几岁的流离失所,兄姐的拥有与失去,直到如今命运的轨迹终于交叉在一个点上,让她与他相遇。
云渲的三哥云泥死在了天寒地冻的北弥,而她的姐姐霜飞虽没有死,却也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
奶娘死后,无家可归的姐妹两人四处流落,而生活的艰辛也将雪落性子中原本的淘气与不羁彻底抹平。姐姐比她年长几岁,却懂事很多,因为自小嗓音卓绝,尤擅歌唱,于是便在各个酒楼茶肆之间卖唱讨生活。
就是在这期间,雪落发现了姐姐的异常。
自小时候起,雪落和姐姐都会不时浑身疼痛,那时候她不知是中了蛊,只当是病。那时的雪落并不知道自己只能活到十八岁的诅咒,而无忧方也的确能缓解这种病痛,因而并没有对此多么在意。直到有一天姐姐在房中沐浴时,雪落无意中闯了进去,竟看到她的手臂上有许多浅红色的斑块。姐姐的左手臂内侧原本与生俱来就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在那些斑块的映衬下,朱砂痣鲜红得如血一般。
雪落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而姐姐却很淡然,只说是一种普通的时疾,很快就会好的。看到姐姐这么说,雪落也放下了心来。此后很久姐姐也都没什么异常,因而渐渐地她也将这件事淡忘了。
雪落还记得那个朱槿花开的日子,那个……她生命里永远的黑夜。
姐姐每天在茶肆酒楼间卖唱,如花的年纪,似玉的面容,又是独身一人的孤女,自然会被某些坏人惦记上。那一天,有一桌客人让姐姐到他们的雅间之内弹唱,那雅间装饰得很美,墙上挂了扇子、书画,还有一把宝剑以示清雅,角落里还种了开得正好的朱槿花。那个地方雪落现在还记得,叫做倚荷苑。它表面是酒楼,其实是勾栏烟花之地,可惜姐妹两人初到邕州,对此毫不知情。
姐姐去了倚荷苑,却并不知那地方暗藏玄机,也没料到那些人早就心怀不轨,对她十分轻薄。为了谋生,姐姐忍着耻辱弹完了那一曲,正想离开,却没想到雪落竟然进了来。原来她煮好了饭在家里等姐姐,却久久都不见她回来,于是便到这里寻她。
那些人原本就意图不轨,此时又见一个生得水灵灵的小姑娘闯了进来,立时便起了恶念。一向柔弱的姐姐此时却强硬起来,护在雪落身前。那些人气急败坏,便开始用强,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对抗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姐妹两人拼命反抗呼救,但那些人是做矿石生意的,与许多达官贵人都有交往,有钱有势,酒楼掌柜不敢得罪,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挣扎间,雪落踢到了其中一个脸上有一条从鼻梁贯穿到左颊的刀疤的人的下腹,那人立时惨叫一声,声音凄惨如杀猪一般,捂着下腹倒地打滚。他的同伴气急败坏,上前便要打雪落,姐姐死死护住她,却被另一个长络腮胡的男人按住手脚压在身下,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人狞笑着,一把撕破了姐姐的衣衫。
当姐姐的背部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女子洁白的背上,有许多浅粉色的斑块,细细看去,竟好似许多未开的花苞形状!那些花苞繁盛茂密,开满了她的整个手臂、背部,最上方已经即将蔓延到颈部。斑块的色彩如桃花一般,那是一种令人心醉的颜色,却呈现出一幅令人心惊的画面。
雪落这个时候才知道姐姐在骗她,原来姐姐的病根本就没有好,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故作轻松而已。而那时候,离姐姐十八岁的生辰只有一个月。
记忆重新回到那间装饰清雅却肮脏不堪的房间里,在看到姐姐裸露的脊背后,那些人先是愣住,雪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