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观众都走得差不多,云徽和其他老师才起身去后台,刚起身身后不知谁喊了她一声。
她回头,忘记将口罩带上,还没走出演播厅的观众纷纷看过来,观众里有拍摄的媒体,霎时间齐齐向她涌来。不止是因为她的名气,也因为前段时间上的热搜。
虽然很少被撤掉,但仍有不少网友看到,挖掘别人的八卦,是多数人不自知的偷窥欲。
云徽不能面对人多的围堵是舞团几乎人人皆知的事,原先在旁边的几个老师见状立刻护着她走,但哪里赶得上观众的脚步,几个男老师挡在她面前,向思思费劲的想挤进人群,但那些人就像一堵堵围墙,牢不可破。
“云老师,请问你拒绝那么多演出,之前却接了宋园的邀约,是否证实你和water的许总关系亲密?”
“之前对于你和许总热搜上的事,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不接商演,是否已经准备退隐?”
“.......”
云徽在人群中,慌乱的戴上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但盖不住他们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仿若潮水汹涌而来将她淹没,水下有双手拖拽着她的脚,将她用力往水下拖。
海水淹没她的口鼻,然后是眼睛,最后没顶。
云徽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时不时有东西碰到她,落在她本就瘦的腰腹上,很疼。
大脑一片混沌,耳机里的歌结束,就旋律结束的这几秒,她听见那些人喊着她的名字,那些藏在深处的恐惧和不安被一层层唤醒,犹如一头蛰伏已久的困兽,毫无顾忌的将她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撕碎。
“成天穿这么少,不知道勾引谁。”
“就是她,被一个老男人□□了,你可千万不能学她,不三不四的。”
“真是给你死去的爸妈丢人。”
“反正你都被人□□了,多一次也无所谓,你穿这么少不就是想挨操吗。”
“刚刚还维护人,这就被甩了。”
“许清屿睡她睡腻了吧。”
“女神沦为笑话,要是我都没脸继续在学校待下去。”
“.......”
她捂住耳朵,那些声音却仿若魔音,她看见好多张嬉笑怒骂的脸,看见那双朝自己伸来的手,撕碎自己的裙子,看见自己满手是血,看见她被一次又一次的抛弃,看见那一汪水池。
“活着干什么,我是她父母都替她蒙羞,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
捂着耳朵的手变得僵硬,而后一点点一点点,缓慢的松开,拖拽她腿的手用力,她彻底被拖入深不见底的海底,耳边有嗡嗡的铃声,尖锐刺耳,仿佛在搔刮耳膜,她有片刻的失聪,胸口慢慢逐渐沉闷,如压上一块巨石,碾心碎骨。
寄月
昆曲的演出时常为两个小时, 台下坐着观众,台上旦角婉转唱着《牡丹亭》。
扮演旦角的演员气质浑然天成,低吟娥转, 许清屿靠着椅背,两侧座位都是空的。隔着距离, 许清屿看着台上的旦角,忆起母亲还在世时,最爱唱的便是这段。
自由恋爱,死而还魂。
搭在座椅扶手的小臂自然垂下,手背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随着手指用力仍有点点痛意。
演出结束, 剧团的团长出来跟他说话, 大意是这几年剧团的名声渐渐起来, 场次也基本坐满,又对他表示了一番感谢, 感谢他当时将临近宣告解散的剧团救了回来。是以剧团好起来之后,许清屿是整个团的所有人,但只是挂个名,大小事务都交由团长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