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她,只想逃,逃开他视线范围。
她和许清屿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耀眼,而她是人群中仰望他渺小的路人甲之一,他是游戏高手,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他喜欢玩滑翔伞,喜欢赛车,高中时就蹦过三百米的极。
而她恐高,坐个裸眼VR都能怕得掌心起汗的人,唯一引以为傲的就是舞蹈,但学舞蹈的人千千万万,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只是较为幸运,在他世界经过时留下了名字。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不会再有其他。
不寄
远处人声鼎沸, 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多彩。
云徽一根一根将他手指掰开,许清屿感觉自己正在遭受酷刑,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点点从掌中流失,懊悔、慌乱吞噬着心脏。
五根手指全部剥离, 掌心一空连带着心也跟着从高空坠下,眼前的人转身离开。
他知道这一次之后,云徽就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她温软但坚定,善良而决绝。
而他,却有些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走远,薄唇抿得死紧,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在隐忍, 强迫自己不追上去,但看见云徽开始加快脚步, 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身体比大脑更加诚实。
夜晚的空气带着干燥,游乐园的灯并不算太亮,台阶又多, 云徽走得快,好几次险些摔倒, 脚不小心扭了一下此时也顾不得, 她只想离开这里。
许清屿之外的地方,随便去哪儿都行。
她走得很快,身后有脚步声, 那人在喊她的名字, 云徽非但没停反而开始跑起来, 仿佛在参加短跑比赛,远处的黑暗便是终点。
许清屿没想到她这么能跑,滑掉的袖子被重新撸高,他拿出体育考试的速度,追上前面的人。
她挣扎着,像不甘被捕获的鱼,不顾一切的要回到水里,挣脱不开,她也恼了,红着眼睛连名带姓喊他,“许清屿,你到底想怎么样?”
兔子急了也是有脾气的,许清屿扣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掰正,声音如平常清润,但语气满是认真。
“对不起。”
他突然的示弱让云徽怔住。
他声音很低很缓,像要让她听得清清楚楚一点不遗漏,“我不是什么好人,披着光鲜亮丽的头衔,其实阴暗深沉,做事极端,跟我在一起没有未来。”
他什么都没有,家庭支零破碎,梦想被无情扼杀,他和许宗元互相折磨,说不定哪天就去找他妈妈了。
云徽偏头躲开他的触碰,“这些话,我不想听。”
如果他追上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可以到此为止了,他不需要有什么负罪感,她不怨谁也没什么不满,只是运气不好,没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夜风吹过,许清屿眸底渐渐涌起光芒,他忽地上前半步,将人扯进怀里。
怀抱温热紧密,冷杉混着淡淡的烟草味萦绕鼻尖,抱着她的双臂有力,本泄掉的气球重新被缓缓渗透。
云徽心跳如雷,夜空的烟花依旧在绽放,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轻柔而认真,“想清楚了?”
云徽眼眶发烫,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指尖轻碰他的衬衫顿了一下,随即轻轻揪住。
许清屿退开几分把人从怀里拉出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她耳侧,“再给你三秒的时间考虑,点头就不能反悔了。”
云徽看着他,她温软着开口:“三。”
时间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