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熙熙攘攘有许多人行走着,怀揣着几个铜板,例行公事地与小贩讨价还价着,他们嘴唇皴裂,皮肤干枯,像是活着,又像已经死了一半。

李挚眼见着要买蒲扇的老叟身影远去,左右环视了一圈,终于在集市中唯一的阴凉处发现了两位发着呆的差役。

他们的面色比集市中的百姓略好一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李挚走上前去,问道:“集市中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吗?”

两为差役像是方才惊醒了似得,齐齐转头看向李挚,麻木道:“天热,大家脾气就坏了些,再正常不过了。”

李挚闻言,轻轻颔首,不再过多追问。

张鹤远远地看着,皱眉道:“是我见识少了些,只是城中都这样了,官老爷们怎么不多管一管?朝廷不应当前来赈灾吗?”

“即便他们来了,又能如何?”李挚问道。

“江北府大旱,周围省府却好好的,每日运水运粮过来,府中开仓赈粮,百姓们至少饿不死,渴不死。”张鹤答。

“即便每日运粮运水,有多少能到百姓手中?”李挚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人脸上麻木的痛苦,“张天师,我们在嵇宅中,可是每日都能沐浴,想来运往江北府的水,并不像你想得那样少。”

张鹤剩下的话噎在了喉咙中。

半晌后,他才喃喃道:“我这些年一心扑在异闻上,自以为已是老于世故,可对凡间事的了解竟然还不如李挚。”  他们今日到底是为了不是为了天灾之事才出门的,李挚与张鹤又逛了一逛,想来嵇仁要叮嘱裴璇玑的事也办完了,便转身朝回走。

正巧撞见了裴璇玑一脸古怪地从衙门中走了出来。

“小裴,嵇总司寻你有何事?”张鹤问道。

裴璇玑抿了抿嘴,疑惑道:“或许是好事。”

但话又不方便在异人寺大门口说,三人转向了异人寺旁的另一条街,勉强找到一处阴凉处,张鹤左右看看,都不见有人经过,冲着裴璇玑道:“究竟是何事?”

“嵇仁要升官了。”

“调往仙渡府吗?”

“不,就地升职,副总司升为司总。”

此话一出,李挚与张鹤都有些怔忪。

“你之前说过,江北府原来那位总司年岁比嵇仁还要小,正值壮年的时候,怎么会被嵇仁顶了位置?”张鹤奇道。

“所以原总司调去仙渡府了,说是仙渡府原本的总司年纪大了,正好要告老,便将他调了去,还是总司之位。”裴璇玑一边解释,一边皱眉,“嵇仁说这些调动都是正常的职位调动,异人寺内部是铁板一块,干净的很,哪有什么内鬼,都是我多心了。”

“看来嵇仁真认出了从葛家堡中离开的那位的身份,并且利用这一点,得到了他想要的好处。”张鹤总结道。

“并且没有得罪可能要得罪的同僚。”李挚道。

裴璇玑叹了口气,纠结道:“这是嵇仁的好事,还有关于我的事。”  李挚与张鹤都看向了她。

“嵇仁说……”裴璇玑有几分难以启齿,“他为我表了功,上头觉得既然如此,便要嘉奖我,说是要将我从祁陵县正式调动到江北府。”

张鹤笑道:“从县中调到府城,这确实是大大的好事。”

裴璇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李挚,含糊道:“可我总觉得,这是嵇仁给我的封口费,就想要我不要再到处提什么内鬼,还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免得我再做什么。”

李挚点了点头:“不错。”

“那你们说我要答应他吗?”裴璇玑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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