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三房娉婷县主和六房冯氏了。”
秦氏无语,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三房好歹是县主,母亲是得宠的淳阳郡主,人霸道些她还能理解。
可冯氏凭什么?
就因为她的义父是皇上跟前的冯掌印,眼睛便长到天上去了,平日里大宴小会,总是到得最晚,对她这个大嫂也极不尊重。
想到冯氏,她就没了好气,正想派人去催一催,祠堂那里传出了激烈的争执声。
秦氏一惊,果断派人前去查探,自己则急急赶到正厅,恰巧在门口遇到姗姗来迟的三房和六房。
听说祠堂出事了,冯氏非但不紧张,嘴角反而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查探消息的下人还没回来,宋谨央已经拄着拐杖,脸罩寒霜地跨进了花厅。在她身后,是同样面色不善的七位爷。
秦氏见状,心头一紧,真的出事了,看婆婆的脸色和夫君他们几个的神色,不像是小事。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上前,和其他媳妇一起,领着子孙子孙女起身相迎,整个花厅乌压压地站满了人。
宋谨央坐下后,立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落座,视线落在儿孙们的面庞上,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就被宋谨央的话惊掉了下巴。
“我已决定同王爷和离,过了年便请族长过府,商谈细节。”
秦氏倏然一惊,整个人如坠冰窟。
到底发生了何事?一向宽容大气的婆婆,竟然在花甲之年闹起了和离?
话音刚落,七个儿子面色倏然难看起来,火暴脾气的老四崔珑哪里忍得住,阴着脸想跳出来反对,却被世子一把拦住,他转头吩咐秦氏:“夫人,让孩子们先退下。”
不一会儿,花厅空了大半,只留下儿子媳妇十来个人。
气氛凝重而又沉闷,花厅里安静得出奇,落针可闻。
世子崔瑜偷偷给老二崔琦使了个眼色,后者语重心长地打起了感情牌。
“母妃,父王娶白姨,只是权宜之计!当初白姨病重,父王念她一生坎坷,为报其年少情谊,不忍她死后成为孤魂野鬼,不得不娶了她,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让她死后能享受后人的供奉,仅此而已!”
万事开头难,眼见老二起了头,剩下的儿子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
面对喋喋不休的儿子们,宋谨央一语不发,沉着脸坐在上首。
几个媳妇刚开始一头雾水,慢慢地听出味来,几乎吓得面无人色。
公爹竟然瞒着婆母,十多年前便娶了个死人作平妻?还将她的牌位偷偷藏在祠堂里?
这么炸裂的消息,惊得她们目瞪口呆,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宋谨央的视线从几个媳妇面上滑过,只见秦氏一脸震惊,看来她也是被欺瞒的一个。老二媳妇李氏出身将军府,性格大大咧咧,也同秦氏一样一脸懵。
老三媳妇娉婷县主则是一脸淡定,看来早就知道了此事。老六媳妇冯氏的脸上不仅带着浅笑,还透着两分幸灾乐祸,显然非但知晓此事,暗地里还不知怎么编排她呢!
老四媳妇童氏,像个鹌鹑般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一抬。唯独老五媳妇云氏,眼里写满担忧,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若非事发,她竟不知向来孝顺听话的儿子媳妇,竟各怀心思,没几个真正为她打算。
她惨然一笑,这四十年,当真活成了笑话,可这能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