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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的声音里透露着阴冷,“回你的司礼监去,找出来那些丝绸棉布和白银。”

“是。”

吕芳叩首,爬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四大秉笔太监如蒙大赦,跟在了老祖宗的身后,亦步亦趋走了出去。

……

虽然在飘着大雪,司礼监一行人从迈出玉熙宫殿门天已经渐渐亮了,吕芳脚步一顿。

入宫多年,四大秉笔太监将“规矩”二字纂刻在心上,说动就动,说停就停,臻至化境。

心思沉重的陈洪、黄锦、石义、孟冲在吕芳身后,脚步稳稳停住,连抬脚的动作都没有,循着吕芳的目光,众人隐隐约约望见对面月门一乘抬舆和几个穿着披风的人影也向着玉熙宫宫门方向来了。

白狐毛皮暖耳的冬帽,一色大红连肩的官服,这是朝中一二品大员才能用的打扮。

内阁首辅大臣严嵩、内阁次辅大臣徐阶、群辅严世蕃、高拱、张居正的身份呼之欲出。

四大秉笔太监心中一动,又默契望向了吕芳。

内阁此来玉熙宫,一为御前财政会议,二为向皇上恭贺祥瑞。

与司礼监要做的事情相同。

但是。

恭贺祥瑞的事,冯保抢着帮司礼监报给了皇上。

而玉熙宫内,皇上又亲自跟司礼监算了算过去二十年的账。

御前财政会议本就是算账,司礼监变相了参与到了御前财政会议之中。

对司礼监来说,两件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只是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罢了。

但内阁呢。

那个御座左侧条案上的锦匣中,又装着什么呢?

内廷贪,外朝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严阁老父子、徐阁老师徒,和高阁老,又有多么干净呢?

司礼监众人是被皇上“赶出”玉熙宫的,此时与内阁众人相遇,是该招呼提点两句呢?还是该装着没看见直接离开呢?

吕芳满脸漾着和暖的笑,继续走动道:“来都来了,迎一迎吧。”

坐高望远,独自乘坐抬舆的严嵩皆白的须眉微动,撇头瞧见了迎上前的人,连忙吩咐紧跟在抬舆旁的严世蕃,“快,扶我下来。”

抬舆落下,一行人也都随着停住了,严家父子在前,徐阶和高拱、张居正在后,打量着前人。

司礼监的人,怎么是从玉熙宫里出来的?

“大喜呀!”严嵩拱手道。

严嵩和吕芳见到彼此时永远是满脸菊花般的笑,但今儿不同,吕芳收了笑,隔着老远站定,还礼道:“大喜!大喜!”

不止吕芳笑不出来,陈、黄、石、孟一人也都笑不出来,面对内阁的行礼,个个皮笑肉不笑拱手还礼。

任谁要凑出数以千万计的银子都笑不出来。

“祥瑞降了,吕公公的脸上为何不见喜色?”

严嵩提了提带着乡音的声调,两只眼睛紧紧望向了吕芳。

吕芳侧开身,让严嵩能看清玉熙宫大殿的全貌,平静道:“雪是好雪,可是我大明朝一冬之旱,哪是这一场大雪就能解决的?”

“祥瑞是一件接着一件,这纷纷扬扬的大雪,是皇上从初一到十五斋戒敬天敬下来的,必然不光这一场,有皇上在,有我们这些实心用事的臣子在,我大明朝依然如日中天。”

哪怕没有当着皇上面,哪怕皇上听不到,严嵩的阿谀之词也是不要钱往外撂。

“阁老这是不在乎皇上龙体了吗?”吕芳完全没有了笑容,肃声道:“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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