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倘若这会儿万家还在,别说是体贴讨好了,就算是把命都搭上去,呈安都不会看上眼的。”
说话间,苏黎用手轻轻抚过脸上的伤,在刺痛中抬起头,笑道:“从前,我以为你行事冷静,不会为感情冲动,没想到也是个糊涂人。”
糊涂二字,唤起了沈青越久远的记忆,令他想到曾在少年时也这么评价过他的人,短暂地怔了几秒,便很快将意识拉回了现实,正色道:“这些话,不是你该对我说的。”
“不爱听吗,这我倒能理解,毕竟从前在院里,你就是这么同呈安说话的,”苏黎轻道:“其实有些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到底呈安喜欢的是和你曾经相处过的时光,还是喜欢你这个人。”
“无论哪一种,都比你单方面的恋慕要强。”
苏黎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方才的话,自顾自道:“刚入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把呈安当作你的私有物,既不想要他和你亲近,也不想要他和别人亲近,虽然明面上,你总是在拒绝他,但也是在用拒绝的方式,让他对你求而不得,你讨厌他像压迫你一样压迫其他人,以为我们是没有威胁的,所以才会在遣散当晚提出合作的建议,如果换成是平日里那些对呈安有意的公子哥,别说是合作了,恐怕你连见都不会想见一面的。”
“苏黎,”沈青越脸色发青,攥紧了拳头,眼中的敌意更深了:“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要和你作对。”
话罢,苏黎颇具深意地看向沈青越:“而是,想帮你认清现状。”
“现状如何,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自然是需要的,你这样独占着院子,既影响我们的关系,又不能将呈安的心拉回来,只会把他越推越远,何必呢?”
“其他事,我们可以照旧处理,但万呈安这边,只能由我接手。”
“你是这么想,呈安愿不愿意呢,这三日,你进过一次他的房门吗?”
苏黎同他对视上目光,轻道:“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有人协助,呈安才有可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接受他的处境。”
沈青越听到这里,慢慢拧紧眉头,显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还不愿意接受:“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也不可能会答应你的话。”
“别的也就罢了,青越,你真的想在和我们周旋的这段时间里,让那位钟大人从中得利吗?”
苏黎正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不是一个会甘愿接受现实的人,迟早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你是想一个人面对三个人,还是想三个人面对一个人?”
环绕在院内的琴音于此刻戛然而止,在沈青越沉默之际,身后响起了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他已经睡了,小点声,之前,不是说东街那边截下钟府的一封信吗,已经拿到手了吧。”
经这话提醒,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沈青越手里的信封上。
对此,沈青越并没有太大反应,抿着唇将揉皱的信封交到了苏黎手上,不曾言语,看样子,是已经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苏黎等到慕宸走过来,才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拿出,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好几日前的信了,应当是在那位同窗来京前写的,”苏黎边端详边道:“看内容是没什么问题,请几年未见的同窗叙旧,听戏,赏景,住的客栈也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这样坦诚,真是挑不出错处来。”
“那倒未必,这是他第一封寄往苏州的信,信使在途中出了意外,才让人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