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刘尚听说过一嘴。
可毕竟是上三代恩怨,沈渥平有资格说这个话,他是真没资格问。
做人秘书最讲究的就是守口如瓶。脑子要快,嘴要严,听了也当没听见。
刘尚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
见向甯拎着一只好些补丁缝成的大布袋出来,一脸欢喜,马上和姐团聚的无辜天真,再一想向云从沈廷轩床上被带走时的惨状,刹那间胃里翻涌,好悬没吐出来。
不知真相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对知道真相的人,反而是种残忍。
向甯跑出家门,见刘尚捂着嘴干呕,以为他嫌自己脏,自己身上有臭味。
眼珠子里透出一股愧疚,黑布鞋往后挪了诺,站远了些。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
左胳膊闻闻,右胳膊闻闻,身上的衣裳也抓起来闻闻。
确定没味,什么味都没有,向甯红着脸蛋,张开嘴对沈渥平说:“我、我不臭。我是,我是一个,一个干净的人。”
沈渥平身形高大,站在泥房子门前,额头几乎与大铁门上沿平齐。
中午光线西去,落在他左肩的光跑到了右边,跨过他太平洋一样的背,只剩下大致轮廓从背后投下来,落在院里的黄土间。
沈渥平低头,看着笨拙而羞怯的向甯。
他笑了笑,没否认向甯的话,“嗯。”
你是个干净的人。
不干净的,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以及我这教子无方,令他害死你姐姐的罪人。
“上车吧。”沈渥平无法直视向甯,率先回身,皮鞋朝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