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已是天翻地覆,大树连根摇晃,松涛宛如巨浪,林上闷雷滚滚,其声如鞭,电光如苍龙般闪耀山巅,万物颤栗。
秦慕涵在雨中往返三五次,先是把行李搬回到洞中,跟着又搂回来一堆枯枝碎叶。他挑拣一些相对干燥的细枝升起篝火给大家取暖,而后用锅接了些雨水,淘米下锅,开始煮粥。
老狗头历来食素,而且只吃新鲜的谷物和菜蔬,饭菜过夜便要扔掉,所以每次出行秦慕涵都得带着锅和米。老狗头要求徒弟们也跟他一样,但徒弟们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吃这些无滋无味的东西,单独出去都是大鱼大肉。
粥很快煮好,香气四溢,徒弟们没等来师父的教训,只好心神不宁地凑到一起吃饭。
二十分钟,吃饱喝足,秦慕涵收拾过去,把餐具就着雨水洗了洗,又在锅中接满水放在火上烧。老狗头靠着岩壁,盯着胡山水等人,冷冷道:“东西都掏出来吧,揣着睡觉不舒服吧?”
胡山水见藏不住了,立刻把兜里几块鸡血石抖落出来,跪在老狗头面前道:“师父,我知道错了。在您打我之前,我希望您能听我说几句。其实都是师弟们不听话,挖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们在那挑石头,我说了他们几句,他们也不听,还把最好的一块给我,我一看的确挺好看的,一时没忍住就揣兜里了。是我没管住师弟们,甘愿替他们受罚。”
外徒们一听就翻儿了,一边往出掏石头一边嚷嚷着说是大师兄先拿的。老狗头让他们闭嘴,每人赏了一烟袋锅子,把他们的手背都刨出了筋包。
徒弟们敢怒不敢言,狠狠剜楞胡山水泄愤。老狗头神情落寞地望向洞口的风雨,感慨着说:“常人看来咱们这一行子都是些个不劳而获的主儿,其实他们不知道,探宝跟种庄稼一样,都是靠老天爷赏饭吃。庄稼人能碰着旱涝虫风,咱们也有天灾人祸。你们得明白,观山门传承上千年,每一代先生都是刀山犯险火海搏命,这门规就是他们在生与死之间摸索出来的经验,用以保护弟子平安,手艺是宝,门规更是宝,前车之鉴你们要用好啊……”
弟子们羞愧地低头。老狗头的声音越发老迈,“我是师父。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内徒还是外徒,我都把你们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你们觉得我会不愿意看见你们腰缠万贯吗?我会不愿意看见你们个个都能独当一面江湖留名吗?可对比这些,我首先要教会你们的是如何保命。你们想,往后你们各自出山,若是因为没有遵守门规而命丧黄泉,我有何颜面面对你们的生身父母?”
说到最后,老狗头声音哽咽,转头抹了抹褶皱横生的老眼。“胡山水,你身为内徒带头怕坏门规,这次罚你不分宝钱你有意见吗?”
胡山水猛地窜了起来,但马上又灰溜溜地坐下,低头道:“师父惩罚的是,我没有意见。”
老狗头疲倦地闭上眼睛,“我老了,时代也花花儿了……我说不动你们年轻人,往后自己行动你们好自为之吧……”
雨还在下,洞内干燥沉静,大家见师父不再说话,都默默地找个舒服的位置歇着了。外徒们暗暗欢喜,因为师父没说罚他们。
秦慕涵在篝火中添了几根柴火,心想师父这招儿恩威并施要是用在正常人身上还行,用在胡山水和郝大胆这路选手身上未必管用。尤其是当他看见胡山水撵走郝大胆,自己躺在离宝物最近的洞内时,心莫名地悬了起来。
他想了想,假装认真思考着什么事情,问道:“师父,雨下这么大,照理说那些草木灰早就被冲没了,咱们待在这还安全吗?要不要我在洞口守着?”
老狗头微微招手,“不用。顾头不顾尾,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