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错。

是我的问题。

我嘴唇微微翕动,一个名字无声地吐出:

……海妲。

我最后的女巫,侍奉三指,指引癫火,在我万念俱灰时,守在王城下水道尽头迎接我的女巫。

可她在我受赐癫火后,带着最早迎接新王的虔诚,握着我的手贴上不可视物的双眼,自愿死去了。

在她死去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本不应存于世的东西。

癫火圣印记。为癫火之王的诞生,献上贺礼。

海妲,海妲——

“您好?您好?”贵族小姐困惑带着不安的问询拉回了我的神志:“请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她不是海妲。

我后退了一步。

“没有问题。”我轻声道:“抱歉,想到了一点事,你继续说,仆人叛乱?”

“……是的,我很担心我的父亲。”单纯的,一心一意挂念亲人的贵族小姐很好糊弄,她很快就接着我的话说道:“与我一同逃出来的人受到攻击都消失了,摩恩城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情况?我想拜托您……”

“好,我答应。”我一口应下,慢慢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仰起头看向苍白、无助、却不得不强自镇定,向陌生人求救的伊蕾娜说:“报酬?我不需要报酬。”因为报酬你早就已经付过了。

“拜托您……”还没来得及说完请求的伊蕾娜卡顿了一下,似乎更加紧张了,但或许是我女性的、同样年轻的声音给了她安全感,她摊开一直紧握的手心,露出叠好的一张丝绢手帕:“我想拜托您,把这封信交给我父亲,就算会背负弃城而逃的懦夫骂名,我也希望他离开那座城……我希望父亲活下来。”

“好。”我接过了那一张同样由上好丝绢织成的、柔软的、沾着血迹的手帕。

“我去去就回。”

声音一样,模样一样,就连说话的助词,用语,小习惯都一模一样,可我知,伊蕾娜是伊蕾娜,海妲是海妲。

伊蕾娜有家,有亲人,受到过很好的教育,被宠爱着保护着长大。

癫火之王已经不需要三指女巫了,所以就让伊蕾娜就一直是伊蕾娜吧。

灵马哨笛长鸣,我趴在托雷特的背上,将头深深埋进它的鬃毛里,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地落荒而逃。

……

“伊蕾娜,你听我说。”我像是强抢贵女的土匪,将惊呼的贵族小姐摁到了原地踏步的托雷特背上,“这里太危险了,你一个……眼睛不方便的没有自保的贵族,坐在必经之地的路口,是个路过手贱的都能拿刀砍一下。”

我一紧张语速就容易开二倍速,中途还会把换气声吃掉,说得累听的人也容易晕:“你的信我会送的,不过首先,我得带你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去我的地盘怎么样?虽然没有天花板也没有床,没有仆人也没有护卫……好吧对不起,条件是差了点,不过很安全,那一片比啜泣半岛大的地方没人敢招惹,绝对安全!”

伊蕾娜显然被我绕晕了:“什、什么?”

“很好你没有拒绝,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用力一点头,将头上用来挡雨的欢迎兜帽连同长袍一起脱下来给她披上,随后原地起跳上马:“那坐好了,托雷特我们走。”

托雷特欢快地扬起蹄子,得儿得儿地跑了。

……

“……事情就是这样。”我端坐着,从啜泣半岛带来的雨水顺着头发上还在往下流,“在我把啜泣半岛打听话了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我的委托人处于那种危险之下。”

是的,我回忆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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