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我没有跟额吉说过,因为她听完会伤心。
我跟阿布,还有额吉,一起住在草原上,我们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有很多家庭成员:班布尔、其其格、巴日思、萌萌以及一千只羊。
但我不知道一千是多少,我只知道很多很多。
班布尔是只狗,它的胡子都白啦,额吉说它年纪大了。
我还有一匹马,它叫黑穆勒,跟我一样大的年纪。
哦,对了,我还有一只小羊,叫阿娜尔,阿布说它是跟我是同一天出生的,所以留下来跟我作伴。
我觉得应该是留给额吉才对,因为她总喜欢给阿娜尔穿奇怪的衣服,还要在它的羊角上绑蝴蝶结,把它打扮得像个洋娃娃。
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顾如意帮忙一起整理好桌子,站在窗前望着茫茫夜空呆了半天,赶在哈日查盖哈日查盖出来前闪身进了卫生间。
门在身后合上的瞬间,她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而后曲起腿,用双手环抱住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整个下午,那通电话里的对话,如梦魇般挥之不去,再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上演。
“如意,你们是亲姐弟……”
“如意,我们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
“如意,你是姐姐,要多帮衬兴业……”
直到此刻,她再也没办法维持脸上那张脆弱不堪的面具,只想躲起来静一静。
卫生间与厨房一墙之隔,隔音并不好,她能清楚地听到水流声以及锅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像是一场算不上和谐的交响乐。
没过多久,水流声停了,可有些东西开了闸就没那么容易关上了。
紧跟着有脚步声响起,越走越远。
哈日查盖走进房间,第一眼下意识看向炕梢,却没能如往常般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先是一愣,随后在心中估量了一番,猜测她可能是去隔壁找苏日娜了。
念头还没来得及落下,背后忽然传来敲门声,哈日查盖打开门,发现居然是苏日娜,他留意一下她的身后,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那顾如意去哪了?
随着请柬一起递到顾如意手里的,还有一份邀请函,封面是红底烫金字体。
阿斯娜想请她来当自己的伴娘,为此夫妻二人不惜长途跋涉,直接亲自登门来发出邀请。
顾如意之前也参加过几次同学或者同事的婚礼,没见有谁会专门给伴娘写邀请函,况且能让忙得焦头烂额的两个人一起登门,可见诚意十足。
两人难得来一趟,哈日查盖直接在院子里架起火堆,新鲜的黄羊肉填了一大锅,准备做成手把肉。
巴图布赫坐在顾如意对面,一改往日嘴欠的形象,语气特别诚恳:“阿斯娜说上次跟你一见如故,坚持要请你来当伴娘。”
顾如意想说自己不行,因为她从来没当过伴娘,更何况是完全不了解习俗的蒙古族婚礼,那样好的日子,万一被她搅得一团乱,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这件事上,阿斯娜倒显得比她还不在意:“那有什么关系,又不需要你做什么,就递戒指,接捧花”
“哦,对了。”阿斯娜朝巴图布赫努努嘴:“最重要的是对跟他要点红包,最好使劲讹他一笔,让他明白明白,想娶我可没那么容易。”
巴图布赫在阿斯娜的气势似乎总是低一个等级,说起反驳的话来也底气不足:“最后还不是你的钱。”
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