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檀韫。要说傅世子见色起意,有意讨好,有可能,但你要说是檀韫故意勾/引,以谋求好处,绝无可能。”何百载意味不明地笑了,“我这个七弟啊,人纤细,骨头却硬得很,直楞楞地杵着,不会使这种手段。”

刘秧不敢顶嘴,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干爹,您打算如何?”

“陛下一心要让外廷换血,动尤为查李埔都是为了宰梅愈这条大鱼,如此,我处境堪忧啊。”何百载落座,喝了半杯冷茶,下定了主意,“这件事咱们没掺和太多,你找人把马双料理了,咱们及时从中撤出来。记住,做隐秘些。”

刘秧连忙说:“干爹放心,儿子立马去——”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火者飞快地跑进屋子,在刘秧身旁跪了,说:“小皇孙出事了!”

何百载猛地站起来,不知为何,后背一阵发凉。

皇帝赶到御花园时,太后在池边哭得肝肠寸断,身旁跪了一地的宫人。

尚柳来轻步走到太后身后,望见她怀中的傅璟面色青白,已经没了呼吸。他转身,朝皇帝的方向摇了摇头。

“……”

皇帝看着坠在太后臂弯间的那颗发丝杂乱的脑袋,一时只觉得恍惚。他对三哥的感情着实复杂,羡慕过嫉妒过,畏惧过憎恶过,最后都随着傅赭的死变成一摊枯燥的死水。至于这个孩子,他本身并无厌恨,当初种种考量还是让这个孩子活了下来,太后忌惮他,不许这孩子与他相处,可某日经过御花园时,这孩子怯怯地躲在假山后头,叫了他一声七叔,被宫女抱走时还将自己编的小花环丢进了他怀里。

“我的孙儿啊……”太后紧紧地抱住傅璟,哭得要咽了气,“你也去了,叫我怎么活啊?儿啊,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不多保佑,叫你这孩子也落入毒手啊!”

周遭的宫人听她这般嚎哭,各个抖如筛糠。

这话,不是明说怀疑陛下害了小皇孙吗?

皇帝身后的一群人弓腰埋头,仿佛一瞬间没了呼吸。偌大的御花园安静极了,太后哭声凄厉,句句泣血。

檀韫抬眼看向皇帝,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不怒不恼,不伤不恨,有种令人不安的冷寂。

“……来人,将傅璟抬到殿内,召林院使、锦衣卫、缉事厂相干立刻验尸。”良久,皇帝说,“四面封锁御花园,不许任何人进出。”

御前牌子启明点了两个人立刻折身去传旨,尚柳来与两个宦官走到太后跟前,刚一伸手,就被太后一巴掌拍开了,“不许动!谁都不许抢走我的孙儿!”

太后留着长指甲,尚柳来面上顿时划出一道血痕,他眉眼都没动一下,温声说:“娘娘,只有查明死因找出凶手,才能——”

“死因?还需要查吗!”太后仰头瞪着尚柳来,“璟儿最是听话懂事,他每每来御花园,我都要叮嘱他不许玩水,他从来都听话,不会靠近水边,怎会突然就死在了水里?!定然是有人害他!”

尚柳来说:“既如此,更要快些查明,才能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交给你们还能查明?”太后看着尚柳来,“这宫里是你们的地方,查出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

她一通指桑骂槐,在场人都听得分明。皇帝对此不说分毫,连目光都不予施舍,更让众人不安。

檀韫走到皇帝身边,侧身说:“陛下,今日宋阁老与戴公公该入宫向您禀报贪污案的进展了,您且先回乾和宫,这里的事情,奴婢来处理。”

他说话之际,很快地握住了皇帝的手腕,一瞬即分,但皇帝被他指腹的温度暖回了神智,下意识地说:“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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