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轻轻嗯了一声,耳垂有些发烫,翠玉镶金的耳坠轻轻晃了晃,接过桂花的同时让林泽把伞抽走。
林泽握住带有余温的伞柄,就着身边人的步伐慢慢走。雨水滴滴答答地跳到伞背上,怪有趣的。
短短的几十步脚程,两人像是走了许久。重新回到屋里,林泽注意到谢明珠的裙摆处的颜色明显加深,便猜到她鞋子应该也湿了,“衣服湿了容易生病,我送你回去。”
谢明珠没有拒绝,手里拿着桂花,示意两个侍女准备走。
谢明珠和两名侍女撑伞走前面,林泽走后面,隔着一点距离跟着。大家谁都不说话,只有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发出的声音。
来到谢明珠的院落前,林泽停下脚步同她道,“早点休息。”
谢明珠也看向他,双手捏着桂花枝轻轻点头,“你拿上一盏灯笼吧。”
说完,谢明珠身边的春喜走过来将手里的灯笼递给林泽。
身上有了光源,脚下湿漉漉的地面一闪一闪的,林泽接过来撑着伞向她行了礼,温声道,“多谢。”
谢明珠目光略过他清秀而坚毅的脸庞,垂顺轻薄的衣物勾勒出一副精瘦的身型。从前是一块玉,这一次回来已磨砺成玉剑的雏形。谢明珠为自己从没有看错人而高兴,林泽并不曾迷失本性,只是一时困顿罢了。
谢明珠微微屈膝回礼,“路上小心。”
林泽抿唇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谢明珠看了圈院子四周,神情严肃地对季夏和春喜道,“今儿林公子的模样熙和院那边的两个小厮和我们院的人可能有人瞧见,虽然现下天黑看不真切,但你们去找今晚当值的下人试探一二。若是谁注意到他的头发,回来告诉我。”
季夏和春喜两人点头答道,“是,小姐。”
三天后,林泽在谢宁的陪同下来到了谢师的墓前祭拜,从早上一直待到下午才离开。
“宁哥,我想为老师守墓一个月。如今我还不方便返回京都,正好尽尽本分。”回去的路上,林泽在车里向谢宁提出自己的想法。
“泽哥儿,你若是能留在这儿更好,京都那头这半年来也不怎么平静。”谢宁沉声道。
“是怎么回事?征缴钱粮的事难道横生波折了?”林泽皱眉问,他这半年远离京都,对朝中的动向没有办法几十掌握。
他想留在这守墓是因为出发前太子说过这个任务的时间是一年左右,林泽现在半年就回来了,在安庆府逗留到十月再返京是说得过去的。
谢宁眼睛左右动了动,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可是太子那边征战不利?”林泽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谢宁。
再或者是陈辉鸣在亲征受伤不知生死?说起来林泽和谢家具体算起来站的是太子这边,要是这人出了大问题,他们得亏大发。
谢宁抿唇摇头,表示没有这事。
林泽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脑袋往后背的软垫上靠去,随口吐槽一句,“那天就塌不了。”
谢宁听到“天”这个字顿时看向林泽,脸部肌肉都在僵硬,好半响挤出两个字,“慎言。”
林泽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喉咙竟干涩起来,“太子何时回朝?”
林泽没想到竟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塌了’——那位仅仅登基两年多的皇帝出事了?
然而此时,作为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太子还在外头领兵打仗,那如今的朝堂绝对是腥风血雨。毕竟皇帝身边可不止太子一个亲儿子,后面册封的继后膝下就有两个儿子,这都是跟太子一样是嫡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