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温成心脏猝然收紧,一言未出竟然先呕出一口鲜血来,血从他的唇角流下,分外可怖。
就他心神大乱之际,身后的大地震动,细碎的沙石不断被颠起,就连马匹也能感受来自身后的不寻常,躁动地嘶鸣。
李景淮抬手擦过脸上的血,在脸颊上抹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让他幽深的眼底都染上不寻常的红色。
“你不是一直在追查玉山的矿去了哪里吗?”
“是你!”鹤温成啐掉口中的血,恶狠狠地道,“竟然是你。”
大周对铁矿管控极严,而组建军队又必不可铁器,鹤温成之前能看中玉山一来是因为此地的风水极适合他布阵,二来也是因为探查到这里特殊的矿藏,却不想辰王临时倒戈,彻底摆弄了他一把。
等他回过头发现时,里面的铁矿已经不知流向何处。
“是我。”李景淮也注意到了他们身后滚滚烟尘,正有一队人马在迅速靠近。
他们打出来的旗,是一面无字的金银杏扇叶旗。
“大人,怎么办,我们后边有人马来了。”年轻的道士慌张起来,毕竟他们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能躲在大军的后面虚张声势。
“杀了他!”老国师捂着胸口,正要下令。
但李景淮已经率领金乌卫改成突围的队形。
他压根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和他对战之上。
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只有突围!
“快拦住他!”老国师不可能放他离开。
大军开始像浪涛一样翻涌滚动,朝着被包围在中央的金乌卫步步紧逼。
鹤温成看着一马当先的太子,不由大声道:“殿下可知道先皇后是为什么死的吗?!”
李景淮回过头,神色已经变得森冷。
鹤温成大笑道:“是我!是我把药给了皇帝,皇帝亲自喂她吃下的!——”
李景淮骤然拉紧缰绳,马速一降,四周的包抄而来的士兵就快要把他们夹紧。
“殿下、别听他的,他定然是在诓骗您。”左术急忙道。
“你知道皇帝为什么对你不喜吗?因为他以为你是先皇后和我私通生下的孩子!——”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进耳中,李景淮目张欲裂,“谎言!”
“来啊!——回来啊,杀我——”
鹤温成站在马蹬上展开双臂,就像是一只展翅的鹤抬起脑袋,引颈受戮。
“国师大人!”小道士快吓得屁股尿流,但是眼见着就要突围的太子当真因为老国师这句话而降低了速度,仿佛随时就准备杀个回马枪。
他连忙拉着马后退,扯起嗓子大喊:“来人啊,快杀太子!不能让太子回京!——”
鹤温成也在大喊:“回来啊——你回来啊——”
一支旋转的箭簇破空而来,猝然飞至,钉入他的左眼,猛烈的冲力将他挺直站立的身子带倒。
“国师大人!”耳边的尖叫声就快要刺穿他的耳膜。
鹤温成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去,他被血糊住的右眼只能隔着人群,勉强看清那张冷峻的脸。
那张脸……
——温成大哥,我要嫁人了。
“你回来啊……”
——鹤温成,你说你能救蓁儿,我才让你回来的,你要是没有办法就给朕滚回去。
——鹤温成求求你,你是有办法的吧,你说你能复活蓁儿,你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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