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嫔妾……不瞒娘娘说,早在中元节之前,嫔妾就给高常在折了许多纸钱,在高常在从前所居的院子里偷偷地烧了,希望她能早登极乐。”
婉襄并不急于调节这无序,“马常在的胆子倒是很大,高常在自缢之后,李贵人再来圆明园,如论如何也不肯再居住在梧桐院中。”
“马常在却敢于一个人居住,且在深更半夜之时偷偷地烧纸钱。”
这是宫中的禁忌,不会有人敢于白天焚烧的。
而马常在如此也算是有情有义了,这说明她和高常在之间的关系的确很好,在明知对方有冤屈,可能会化为厉鬼的时候,仍然愿意住在梧桐院里。
毕竟,去岁李贵人出事那一日,马常在说起那些怪力乱神之事时惊慌的模样,婉襄到现在还没有忘记。
马常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河面上粼粼波光之中倒映出她忧愁的表情。
“但本宫以为,若当真将对方引为挚友,便不应该坐视对方含恨去世而不理。纸钱若是有用处,世间早已无恶人,马常在以为,是否如此?”
马常在和李贵人怕还不是一种人,她是真的怯懦小心,生怕惹上麻烦的。
“谦嫔娘娘,嫔妾……”
婉襄叹了口气,“自从高常在出事,你就不再到本宫面前来了。即便偶尔遇见,也不过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今日本宫忽而出现,你是不是吓了一跳?”
她刚来到马常在房中的时候,她正在做荷花灯,一眼看见婉襄,差点为剪刀伤了手。
而后才勉强稳住心神,强撑着笑意为婉襄也做了一盏,而后两人一同出来放河灯。
“只是……只是没了高姐姐之后,嫔妾不善言辞,怕在娘娘面前说错了话,所以才会如此的。”
“也并不是有意避着娘娘,实在是忽而有人站在门前,任是谁都会吓一跳的。”
这只不过是马常在的狡辩,婉襄本也不必计较那么多。
“去岁眼见高常在身死,本宫其实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中元节时也设坛为她祈福,只不过是没有对外言说而已。”
“本宫其实一直都想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但而后有孕,实在没有精力过问,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以,本宫一直觉得你避着本宫是对的,也直到今日本宫已与那人平级,且有一儿一女傍身,方才私下询问你,是否有关于高常在含冤死去的一些线索。”
婉襄一直观察着水中马常在的表情,中元节的月亮也很明亮,并不比中秋节时差。
直到马常在的表情渐渐稳住了,她才继续说下去。“所以本宫问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但马常在的平静根本就是水中月一般的表象而已,轻轻一催便碎了。
她捂着头再一次在河岸边蹲下来,呜呜咽咽,哀泣之声不止。
婉襄没有打扰她,让她在这个百鬼哭嚎的夜晚静静地释放着她的悲伤。
许久过去了,终于听不见她的哭泣了,婉襄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燕奴,本宫知道你与高常在都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人微言轻,为人要挟而已。”
“本宫也懦弱了一年方才旧账重提,甚至也不可避免地,是因为本宫妹妹的那件事而挟私报复,你保持沉默,保重自身根本就不是什么懦夫之举,没必要为此自责。”
马常在没有什么反应。
婉襄又道:“或许你也怀疑本宫今夜的用心,怕本宫在用完你之后将你弃之如敝履,毕竟本宫同你们的关系,之前也不过是平平……”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