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婉襄今日似乎格外不情愿他将自己的时间分给这些事,干脆抱住了他的手臂,让他没法再换下一本奏章。
明日是新年,是他一年之中仅有的,可以休息的三日中的一日。
不过是从旧年借来一个,甚至半个时辰,她希望他能够答允。
雍正当然是能够明白她的意思的,笑着叹了口气,便将奏章放到了一旁,抚摸着婉襄的头发。
“朕发了一场烧,醒来如同大梦一场。婉襄,自鸣钟处收贮着一只盒子,你去替朕取来吧。”
她是不想离开他的,她记得他从前形容她,是“神仙宫里的灯人,风吹一吹便灭了。”
如今她倒觉得自己不是,反而是床帐中语音泛着微微疲乏的他才像是。
可冬风怎忍得,吹了半晌,也没将她吹动。
雍正只好又哄她,“朕都放下政事陪你说话了,怎么你反而又不听话?”
“我又不是四哥的孩子,四哥如何让我听话?”
他便低下头来吻她,她的唇瓣紧紧抿着,便只吻她的唇角,一下一下,像是把一个绵长的吻揉碎了,一点一点地喂给她。
她心里像是有一个沙漏,慢慢地往下漏着沙子,知道最后一点泻尽了,她方才抬起波光潋滟的目,以此令他停下来。
自鸣钟收贮的匣子并不大,他在她面前打开,里面也不过是两件数珠,一件鼻烟壶和一部经、一枚古钱而已。
“这是雍正八年时朕便下令留好的,那一日召你过来,朕便想同你说今日的这些话。”
雍正八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婉襄立刻就想要将这匣子关上,为雍正所阻止,“不过是红泥小火炉前随意叙话,越是在意,反而像是掩耳盗铃。”
“婉襄,你不想知道这些东西的故事么?你是爱物之人,有惜物之心,更珍惜的,当然也是附着于物件之上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