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福生比许明月好找的多。
他不像许明月有那么多的课程要上,那么多的书要读,他除了早晚接送阿瑟和许明月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京大研究院里。
京大研究院自三九年建立,六六年取消,从去年十月起,国家又决定恢复其招生,曾经下放到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回来后,目前正在重新成立架构研究院,计划在下半年完成新一届的招生。
所以想要蹲到孟福生,要比找到许明月要简单的多。
孟福生自研究院出来时,聂元碧就一直在看着他。
当初他的右腿被打成粉碎性骨折,就是她后来的丈夫钱有德做的,这是聂元碧自然也知道,可她当时内心只觉痛快和得意,隐隐有种将光华璀璨的宝玉踩入泥泞之中的快感。
原本以为十几年下乡时间,他如今也不过是个瘸了腿儿的半老的老头儿,却不曾想,他竟和她记忆中无甚差别,见到他与多年前并无太多差别和风霜面容的她,一瞬间心底涌出的居然是恨!
恨岁月如此优待这个男人!
孟福生并未认出聂元碧来,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她,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走了。
聂元碧眉头轻蹙,咬了下后槽牙,忽地轻声喊:“福生。”
孟福生仿若没有听到般,还在急匆匆的往前赶路,他要赶着去接放学的阿瑟。
聂元碧咬牙,又大声了些:“孟福生!”
孟福生脚步一顿,这才略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聂元碧,他看了她不过一瞬,就认出了她来,眉间微皱:“有事?”
见她不说话,他抬腕看了下时间,连多看她一眼都欠奉,脚步匆匆的小跑着离开。
看到他这模样,聂元碧却在他身后笑了起来。
为他的狼狈逃窜。
她以为孟福生是仍旧对她有情,是怕了她,才有这样落荒而逃的反应。
殊不知孟福生是怕阿瑟刚到京城这个陌生的地儿还不熟悉,不适应,怕她在陌生的地方害怕,去接阿瑟从不迟到,都是提前五分钟到学校门口等。
接到阿瑟后,他又立刻带阿瑟去接许明月,与阿锦在学校食堂汇合,一家人在食堂吃过晚饭后,阿锦回宿舍,孟福生和许明月带阿瑟回去写作业,许明月继续看书,孟福生原本还想和许明月说一声他在研究院门口见到聂元碧的事,见许明月全身心的投入在学习中,便也将这事抛到脑后,夫妻俩就这么沉浸在他们不同领域的学习和工作中。
因为有了昨天孟福生的‘落荒而逃’,聂元碧一下子就自信轻松了许多,第二日去见孟福生时,见孟福生依然和昨日一样,步履匆匆,她脚步从容地拦在了孟福生身前,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的仿佛回到她二十岁时,孟福生刚从国外学成归来时的模样,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目中无人,完全看不到她,她也伸手拦在他的面前。
不知是牵动了什么情绪,她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哀怨,眉间微蹙的看着神色有些不耐的孟福生:“福生,你就这么怕我?”
孟福生被她这一句‘福生’喊的眉头深深的蹙起,仿佛有一条阴湿狠毒的毒蛇顺着他的脊椎骨爬到了他的颈部处,想要伺机罩着他的大动脉狠狠咬上一口。
他不想搭理她,只公事公办地说:“你有一分钟。”
聂元碧摇了摇头,受伤的抬头,目光幽怨地看着孟福生的眼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孟福生一直都无法适应聂元碧的说话方式,直接地说:“二十秒。”
聂元碧却笑了,歪着头,仿佛还是二十多年前小女孩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