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立起眼睛,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明明是我家公子打中的,竟敢当面胡说,找死么?你还不知我家公子是谁哩,还不趁早滚开,饶了你好打!”
陆青笑道:“凭你家公子是谁,这鹿是哪个打中的,就是哪个打中,现有证物在,胡说不胡说的,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话说对面那二人,穿绸衣的姓李,叫做李季隆。穿布衣的,名叫常达,乃是李季隆的亲随伴当。只见常达一语不发,走过去,弯下腰,从麂子臀上拔下一支箭来,回身又从李季隆手里接过一支箭,两相比对,一模一样。
小厮得意叫道:“看清楚了吧,你两个还有甚话说?还不快向我家公子磕头赔罪!”
常达目无表情望着二人,李季隆在旁抱着双臂,脸上现出几丝轻蔑,微微冷笑。
陆青正自诧异,却见李劲走上前,探手到草丛里,往那麂子头上把住两只短角,用力扯过一旁,原来麂子中箭栽倒后,上半身被树下荒草遮掩了,扯出来,才看到麂项上另有一箭,左侧一边箭尾,右侧一边箭头,竟是穿透了脖颈的。这支羽箭,与麂子臀上中的箭明显两样,才是陆青射出的那一箭。
李劲道:“这支箭是我们的了,你倒说说,这鹿该归谁才是?”
三人脸上俱都变色。小厮看看李季隆,转头对李劲道:“自然该归我家公子。这鹿我们一早就看着了,追了大半天,若不是我们赶它过来,你见也见不着,还能射着了?”语气倒是客气了几分。
李劲笑道:“既是追了大半天,怎么都没打着?就是这一箭,要不是我们在前头拦住了它,你们怕也射不上呢。”
那小厮见他口齿厉害,自己的主子又执意要这猎物,便同李劲争吵起来,如此这般,两边各不相让。
按陆青的脾气,往常遇到这情形,不过让给他罢了,还得结识一个朋友。可是今天,一来因这乌金鹿是稀罕物,心里着实放不下,二来对方傲慢霸道,反激起了他不忿之心。想:若是这样就把东西让出去了,知道的,是自己大度,不知道的,倒像是怕了他了!
另一方,李季隆从昨天上山,偶然瞥见这只麂子,红了心就要打它,今儿一早出来,漫山遍野地踅摸,如今射中了,还没来得及欢喜,偏遇着陆青也射中了,心中实是恼恨。他平素骄慢惯了,这会儿身边又有常达跟着,那常达武艺高强,自谓无人能敌。故此也执意不肯相让。
第十九回(下)
【分脍炙聚宴闻歌】
当下吵不出结果。陆青道:“即是这样, 我有个法儿,按我们家乡规矩,我跟你比试射箭,三箭定输赢, 谁赢了, 谁要这鹿, 你说怎样?!”
本来他箭穿鹿颈, 猎物归他也是合情合理,提出这个法子, 算是让了一步。
小厮和常达看向李季隆。李季隆寻思道:“这两个人, 八成是当地的猎户,常年上山打猎, 比射箭恐怕比不过他。”
因说道:“比箭难定输赢,要是平手怎么说?要依我,不如比拳脚,痛痛快快,赢了就赢, 输就是输了, 没的话说!”
陆青早已不耐:“好!你说比拳脚, 就比拳脚,还怕你不成!”
李劲在一旁做阻拦手势,笑呵呵道:“比拳脚也行,可是有言在先, 咱们比较, 是为了争这猎物, 又不是有什么仇怨,刀剑无眼, 既是比拳脚,就不能用兵刃的,这话可依得我么?”
他的心思,看对方带着刀,万一打起来,倘或有所伤损,不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