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从义呵呵大笑两声:“韩师父说的有理!咱们不过是没事儿闲磕牙,说笑说笑罢了。管他怎地,且乐咱们的!”
向那年长优人道:“话本就别说了,还是唱个高兴的曲儿来听听。”
那人笑应道:“老爷要听喜庆的,那俺们就伺候一曲‘马蹄金铸就虎头牌’吧!”
窦从义失笑骂道:“都是些什么!罢!罢!还是唱个‘叹浮生有如一梦里’好了!”却又不会。把窦宪气的也笑了。
因有了孟起赔罪一节,陆青虽是懵懂,也觉出气氛不对,不敢再问,允中自从哥哥瞅了他一眼,就不言语了,其他人也一时不知说什么。正自尴尬间,忽见周敏低头笑了。
灵儿问:“娘,你笑什么?”周敏道:“我笑你爹爹,又犯呆了。”转脸对丈夫说:“你们说起这些事,倒叫我想起从前在家时,我爹爹说过的一句话。他老人家说,要论这世上,最傻最呆的,旁人还都算不上,顶数皇帝位上这一人,才是天下最大的呆子。”
灵儿笑道:“这话我就不懂了,皇帝不是世上最威赫的人么,怎么却成了呆子?娘给我们解说解说吧。”
周敏见众人疑惑看她,独云贞微笑。便说:“这个让你姐姐给你解说。”从义道:“既是太公的话,贞儿一定明白,给我们大伙儿说说。”
云贞笑说道:“这话我也是大概解到一些意思。前时读《南华经》,有一句说,‘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我想这人,即便做了皇帝,也不过‘日食三餐,夜宿八尺’,却要殚精竭虑,忧心普天下的事,又怕人抢这位子,日夜计算,寝食难安。父子之间,兄弟之间,也要相互防备。人人都怕他,也难有真心的朋友,细想这样过一世,有什么意趣?偏要千难万险地争抢了来,可不是个呆子么?我这么解,也不知对是不对。”
周敏点头道:“贞儿说的很是,是这个道理。”
窦从义道:“是这个理,只是还不尽然,就他一人受累也还罢了,从古至今,多少帝王家,就为了这皇权,骨肉成仇、手足相残,弄的父不父,子不子,家不成家,孝悌仁义全都不顾了,真个成了孤家寡人,这不是呆,又是什么呢!”
众人皆连声称是。蒋铭笑道:“呆子虽是不错,可自古也有不少贤明的君主,文治武功,造福万民,百代传颂的。”
从义点头:“那是自然,尧舜禹汤,圣贤之心,与常人一己之私自是不同。”
只听窦宪拍手说:“这下可好了!有了今日这番话,以后就是把个皇帝位子送给我坐,我也不能坐了。否则,不就成了天字第一号大呆瓜了?”众人都笑了。
当下重整杯盘,让四优说了一出“韩文公雪拥蓝关”,便教他们前头去了。这里拿上骰盆来,大家猜枚行令,又玩了一会儿。窦从义颓然醉了。
席间趁着空儿,窦宪早叮嘱了陆青和蒋铭,酒席一散,寻个借口,与窦宪来到前面。杨琼已是等的心急火燎,一见喜出望外,都到窦宪房里,蒋陆二人便问详细。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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