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见此情形,明白这是王绍英要与父亲结交,故意把事情挑明了,不好说是他主使,只让杨琼顶缸。只得过来一旁跪下,道:“昨日人多,事情也多,我看爹爹甚是劳累,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自作主张了。本来今日要向爹爹禀告的,夜里睡的迟,早晨又起晚了,还没来得及。”
窦从义一头拉起杨琼,一头命窦宪:“到底怎么回事,你起来说话!”
窦宪便将事情来去经过如此这般叙述了一遍,连遇虎杀虎一节也都说了。连说带笑,故作轻松,听的人却是惊心动魄,尤其后头娘儿三个,都变了脸色,瞠目结舌。
窦从义听毕,心中又喜又恼。恼的是这么大事儿,儿子由人撺掇,瞒着自己,冒冒失失就去做了。喜的是这么大事儿,几个少年人悄无声息办成了,可见个个儿都是好样儿的。
问儿子道:“另外两个是谁?”不等回答也想到,必是蒋铭和陆青了。吩咐家人去请,又让窦宪和杨琼去里面,将辽使三人接来厅上说话。
不一时纷纷都到了,连允中、李劲、徐万利等人也都跟着过来。大伙儿厮见。
直到这时,蒋铭和陆青才看清楚辽使三人面目:两个中年人,一个半大小厮。因在山上关了好些日子,恓惶惊惧,衣服也没换过,才又折腾了一夜,两个大的已是憔悴狼狈,不成模样,唯独那名叫燕平的小厮,虎头虎脑,两只眼睛里黑珠子明亮,还有几分生气。
说起昨夜诸般情形,萧崇敬和王三皮感激涕零,连声拜谢。萧崇敬命燕平给陆青磕头:“要不是这位英雄,你早进了老虎肚里了!”那小厮下死眼看了看陆青,低着头一语不发,两只手搓着衣襟,怎么都不肯上前。
陆青看他又羞又窘的模样,摆手笑道:“行了快不用了!”萧崇敬一边陪着笑,一边伸手戳了一下燕平脑袋,嗔道:“这个没用的东西!”王三皮在旁笑道:“你可别说小厮没用,要不是他出主意,装抽羊角风,咱们还跑不出来哩!”
因又问起他们如何被劫持到了石臼山。王绍英止道:“这些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得回寨子,请萧使官稍事歇息,吃个饭,下午还要赶路。上头有命,要尽早送三位回去,寨里车马都备好了。”
窦从义讶异道:“怎就赶得这么急!”绍英笑道:“这是上司的命令,如何敢违?”吩咐杨琼将三人带去门外等着,窦宪陪着一起去了。
这厢王绍英踌躇片刻,道:“窦庄主,绍英还有个不情之请,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窦从义一怔:“大人请说。”王绍英面露惭色:“虽是难于出口,可是事到如今,王某没别的法子,只好说了。”
原来石臼山山贼劫持辽使之事,惹得当朝震怒,旨令下达,命地方上救出辽使,必须将其安全护送回辽,并责成剪除匪患,不可有误。
王绍英恳切道:“这件事干系绍英身家性命,敢不尽力?只是我这边还要剿除山上响马,竟派不出一个放心可靠的人护送使臣,万一路上再出差池,万事休矣。所以相求窦庄主,借用庄上两位武艺高强的好汉,只要相跟着送到战马驿,那边就有大名府的人交接,我就脱了干系了。”
窦从义听说,面露难色,沉吟了半晌,方说道:“大人实是高看窦某了。不瞒大人说,我自当年离开京城,就与几个兄弟发誓,再不参与官府中事务。况我草野之人,多年不曾征战,不知外面人事变化,如何敢当这等要紧官差?再者我这庄上哪里有甚高手,不过一些庄农汉子,胡乱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