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想了想,向陆青道:“既是这样,不用侯子去,我同你去罢。”
二人穿好衣服,牵了马匹,一同走来。路上曾建说道:“待会儿见了王节级,要是他问二哥什么话,二哥只管敷衍几句罢了,莫要逞强,说自己会拳脚功夫。”
陆青奇道:“这却为何?”
曾建道:“这个王节级,是守御军杨都监的人,杨都监惯常要在营里寻有本事的囚徒,教去给他家使用。或是看家护院,或是放在沿河码头处,辖制酒楼饭店、妓馆赌坊,替他抽分子钱。这还是好的,有的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寻不见个踪迹。囚徒都想图个出身,都愿意跟他去,其实哪有什么出身?不过就是当奴才腿子,送了命还糊涂着哩。二哥是英雄好汉,干什么给他去做爪牙,不如和我一起,等机会走个正途,明明白白到军中效力。我一直存的这个心,不知二哥怎么想?”
陆青头一次听他说这事,点头道:“哥哥说的是,将来到军中,若能拼战沙场,立一番事业,就是小弟的心愿。如今只依哥哥吩咐便了。”
不一时到了天王堂,陆青交付了马匹,和曾建一起到堂上拜揖。只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坐在上面,正吃茶。旁侧一个金刚般的胖大汉子,披一领白布衫,肥头大耳,肿眼泡,满脸横肉,相貌丑恶,斜靠在交椅上。
那节级认识曾建的,便与他打了个招呼。旁边汉子却翘着腿,大喇喇瞅着他们,也不言语,只顾打蒲扇。
节级问陆青:“你就是新来配军姓陆的?”陆青叉手道:“小人便是陆青。”节级道:“听说你养马养的挺好,可还有别的本事不?说出来,我也好提携你。”
陆青回道:“小可没甚别的本事,在家原是赶车做农的,因有些力气,所以能制得住马。”
那节级听他话头不相应,又见木讷讷的,也不知陪个笑脸,一时就要发作,又想起差拨代给过常例钱了,就不计较,吃了口茶,转头向那汉笑说:“都监相公前日说,前院缺个护卫,还须请三官留心些。我看这人模样也罢了,就是说话忒不伶俐,没个眼色。”
那汉轻蔑一笑,说道:“空长个好皮囊,有甚大用?小厮生的样貌还行,又嫌皮太糙,又黑,不是做小优的材料,老爷要他何用!就给我,我也不要他。”说毕两人相视,哈哈笑起来。
陆青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气,却见一旁曾建连使眼色。想道:“现下他是军官,我是囚犯,顶对起来岂不吃亏?我只不上他圈套,随他说什么罢了,关我腿事!”
就把心放平了,只不做声。节级向曾建道:“这陆青什么来处,小官人怎恁地看顾他?”
曾建陪笑道:“他原是小人在家旧相识,也是来时才认出的”。节级便不再理会,打发陆青出来了。
两个往回走。陆青道:“那胖大汉是谁?我看他脸上也有刺字,应也是个配军,怎恁大模大样坐着。”
曾建道:“他就是郑三。”陆青笑道:“我刚就想呢,果然是他!听说犯人都怕他,看那样,倒像是有些本事的。”
曾建冷笑道:“本事我倒没见过,摆的架势唬人罢了。不过,他身边还有个帮衬的,也是个囚徒,叫做张旺。那人倒有些手段,像个好汉子,不知怎地,教郑三哄住了,只要为虎作伥!去年我刚来不久,有一个囚徒,也会些拳脚,不知因为什么冲犯了郑三,郑三指使张旺同他比武,结果给张旺打的重伤,不治死了。”
陆青惊诧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