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知道她心事,又不好说的,干着急没法儿。这一日,看她又拿起书看,便说道:“整天看那哑巴书,有什么趣?看得人越发没精神了!趁这会儿天气好,姑娘还是到院子里走走,活动活动,吃饭也有胃口。瞧院里那棵桂树,这要是在应天,桂花都该开了!”
云贞道:“这才什么时候,桂树还没看结米,要开还早着呢!”
桂枝陪笑道:“马上中元节,天气凉了,要开也快呢!要不,我陪姑娘出门逛逛去,不买东西,也看看人头。在家时太公常说,女孩子遇到不开心的事儿,自己要学着开解心情,就有天大的事,也不能作践坏了身子。”
云贞不觉笑了:“我不过多坐了一会儿,怎么就成作践身子了?你又抬出太公的话来。”
却将书放下了,出来看那桂树,只见碧叶丛中,已结下小小的桂米了。
桂枝走过来,立在旁边也瞧。忽然说道:“那天我问褚家人,说从这里去金陵,用不了两天,轻松就到了。等下次舅老爷来,不如请他老人家带咱们去金陵走走,到奉先寺看看悟因大师父去,姑娘说,可好么?”
云贞听提起金陵,心里就是一跳,紧接着又涌上一阵伤感,没说话。
桂枝又道:“就是出去散散心,这里住了一个夏天,简直闷死了,我长这么大都没生过痱子,今年身上都长痱子了!”
云贞笑了笑:“这几天不是凉快了么,住的好好儿的,又乱跑什么。心不静,到哪儿也是一样。再说我热孝在身,去哪儿,也都不方便。”
桂枝看她不接话头,嘟着嘴道:“那又怎样,开春钱老爹走时,太公说,圣人也说过,不能以死伤生。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吃饭就吃那么一丁点儿。再这么下去,生病了可怎么好?”
云贞拉过桂枝的手,轻轻握了握:“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没事的,我心里都明白,只是强让我高兴,我实在也高兴不起来。等再过些日子,熬过这一段,就好了。”
桂枝看着她,欲言又止。少刻喃喃地道:“也不知二少爷现在怎么样了,姑娘不惦念他么?”
云贞心里一酸,就不言语了。放开她手,对着桂树出了一会儿神,轻声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约定,不用牵挂,这样也挺好的。”
桂枝恳切道:“你们两个天南海北,遇到不容易,姑娘怎么不想法子见见二少爷,到时候,一块儿商量个办法,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完了啊……”
云贞停了一忽儿,黯然道:“完不完的,天意如此,又有什么法子。现在我这样身份,亲事已然不可能了。他是有大志向的人,要是真和我在一起,将来误了前程,我也不会快活的。”
桂枝叹了口气:“姑娘只为别人想,怎么不为自己想想,要我看,二少爷也不是那等薄情寡义的人。说不定现在到处找你,找不着,不知急成什么样儿了呢!”
云贞心中愈发惆怅,默然半晌,淡淡一笑。道:“着急又有什么用呢?因缘的事,人怎么争,也争不过天去。事到如今,就算他想,他家里大人也不会答应我俩在一块了,他又怎么抗得过?我只盼日子快些过去,总不见面,时间长了,就都没事了。”
桂枝难过得差点落下泪来:“我一直觉着,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一对,怎么老天不肯成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