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钰允中都不敢说话。蒋铭自知不能免,只得起身随小厮出去,跪了许多时,腿也麻了,搀了一把才站起来。陈安看这情形,怎敢怠慢,叫了小厮们,就在门阶下,板子凳子把个蒋铭服侍起来,可怜打的蒋铭神佛出世,没奈何,只得咬牙关挨忍。
允中听着动静,心里油煎火燎,先时惧怕不敢出声,后来撑不住讨饶,哭道:“求爹爹看在母亲面上,饶恕了二哥吧”。
蒋钰也怕气头上打坏了,一同跪下解劝,说:“二弟是该教训!但事已至此,打他也无益了。来春还要赴京应试,倘或打重了,恐有妨碍。”蒋毅蹙眉叹气,这才叫住了手。
兄弟俩出来看时,见蒋铭伏在凳上,脸色发白,满头的汗,一丝两气,动弹不得。蒋钰气道:“做的多大好事!骂你几句,听着就是了。有什么好辩的?现成这样,也是圣人教你的?”
允中在旁掉眼泪,蒋钰斥道:“哭什么哭!有这会儿哭,早干什么来?还不去把李劲叫来,把他弄回屋里去!”
盯着蒋铭半晌,冷冷地道:“你如今本事大得很,连李劲我都问不出实话了!”又说了句:“活该!”转身回厅上去了,这厢允中和李劲架扶着蒋铭回房不提。
却说蒋毅头痛的很,用手支着额头,撑桌儿上歇了半晌,方说道:“你这个弟弟,是要管束管束了。一时之忿忘其身!骄矜好勇,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胆子越来越大,连人都敢杀了,还瞒了这么久,把全家人都蒙在鼓里……你看他还振振有词!今天真是气死我了!这个混账,争强好胜,心思又深,行事又斩绝,我是担心……担心他把路走偏了。”说罢,不觉叹了口气。
蒋钰应道:“我知道了,父亲放心,回头我好好叮嘱他。”
倒了杯茶递上,安慰说:“父亲不必太过忧心。二弟只是年轻气盛,并不是好勇嗜斗的人,他还不知世事复杂罢了。况且,官军捕盗为名,他想要施展本领,为朝廷办事,也是人之常情。瞒着家里,应该是知道做的不妥了。这回责罚的也够了,料他下次不敢了。”
蒋毅问:“你看眼下这事,到底怎么样?”
蒋钰思忖着说:“刺客潜入官邸杀人,做的悄无声息,不是寻常人干得出的,这个秦仲怀,必定不是什么山贼,应该别有来历,这事许多蹊跷处,还牵扯到辽国使者,难道跟邦交有关?”
蒋毅沉吟道:“总归事情不简单,本来劫持辽使,就不是山贼能干得出来的事。况且这人年纪又不大,隔这么长时间,还有人给他报仇,就是说,外面还有同伙,这里头,必有很深的隐情。”
拿起信封掂了掂,又放下:“这人姓秦,会不会跟秦助谋逆案有甚牵扯,不然,怎么偏偏是他劫持辽使,然后这个辽使又死了,到现在,这事过去也有七八个月了,辽国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是奇怪。”
蒋钰想了想:“或者有这可能,秦仲怀跟秦助案子是一起的,说不定就是秦家家人,劫持辽使根本就是谋逆计划中的一部分?”
蒋毅道:“要是这样的话,现在有人刺杀王绍英,就说明秦案还没完,外头还有人,隐忍未发。”
蒋钰点头思忖:“是这个道理。”拿过信来,看了又看……父子二人计议半日,仍是疑惑重重,不得其解。
蒋钰道:“不论如何,二弟让功给王绍英,杀秦仲怀这事,到底还是算在王绍英头上的,如果贼人知道是二弟杀的,不会这么久了,还去刺杀王绍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