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笑道:“二哥却在这里,怎么也不说一声。”向柜上伙计道:“上回我不是说了,凡陆二哥来,都记我账上的,你敢是不听,又收他银子了?”陆青笑道:“三哥说什么呢,怎好让你破费的!”皇甫威和辛柏生俱都抱拳相见,招呼道:“陆公子!”陆青还礼,笑笑点了个头。
那日皇甫威因吃陆青拖拽,跌了一跤,如今胳膊还疼的抬不起来,又听辛柏生说比拳脚陆青留了情,虽然嘴上仍是不服,心里却也不敢小觑他了。
谢三道:“二哥一个人么?等忙完了,晚间咱们吃两杯。”陆青道:“不了,我约下朋友了,三哥也忙,改日吧。”当下别过了。
随即来到潘娇儿这边,等了片刻,曾建和娇儿下楼来。三人一同出门,只见天色渐暗,各处灯火都点亮了,那鳌山就造在临近栈桥的空地上,几百只各式奇巧花灯,层层叠叠垒做三四十尺高,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不一时,一轮皓月东方升起,映照得四方如同白昼,真个人间天上,灯月交辉。那潘姐擦胭抹粉,梳着个堕马髻,打扮得妖娆模样,跟在曾建身边。陆青看着他二人,忽然想起灵儿来,觉得自己甚是孤单。
却说三人信步溜达,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正逛着,忽然曾建说了声:“快走!”抽身往陆青左侧一闪,径直走到路旁酒楼里去了。撇下陆青和潘娇儿在一处,二人不明就里,只得跟着过来,进门,只见曾建还在向外张望。
陆青怪道:“你这弄什么鬼,跑什么!”
曾建道:“你没看见么,我家舅母和表妹都在那边,刚差点儿叫她们瞅见,要是舅舅知道咱三个在这儿逛灯,我就给骂死了!”
陆青道:“那么上楼坐坐,叫些东西吃,我都饿了。”三人来在楼上,找个临窗位子坐下了。往外一望,对面正是鳌山和栈桥,灯火辉映,尽收眼底。
点了几样酒菜点心,边吃边说话,向外观瞧。只见人来人往,不时路过几个熟悉面孔。李瑞霆陪伴他母亲和嫂子等人也来了,一行玩赏花灯。
陆青看着人家,就想起往年此时也是一家人团聚饮宴,何等欢喜热闹。如今却是孤身一人成了囚徒身份。家中母亲哥哥不知如何牵挂想念,又想起去年正是上元节,发现了文权和盼盼私□□……他虽是个粗心之人,也不由生出世事沧桑之感,凄然伤怀。
曾建看他对着窗外出神,问道:“二哥怎么了,想什么呢?”
陆青回过神来:“没想什么。”
潘娇儿提起注子给二人杯里斟满了酒,向曾建笑说:“陆二爷是想家了。”
曾建也笑了,举杯道:“二哥别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陪你吃几杯!过去这一年,我最高兴的事就是与二哥重逢。但愿明年此时,咱们兄弟,还能在一处快活吃酒!”
陆青笑了笑:“哥说的是。”举杯一饮而尽。
又过一会儿,游人越来越多。只见下面谢三命人抬了一架焰火摆在栈桥上,燃放起来,登时爆竹声响,一道道烟火直冲上去,半空里散做万千礼花。人们都凑近来看,直似潮涌一般,四个排军拿杆拦着。正喧哗闹乱,忽然一个花炮哑了,半空掉下来,正落在一边鳌山之上,偏这时炸开来,把两只绣球灯烧着了,火苗哔哔剥剥,一传两,两传三,呼啦啦烧着了一片,又有火星子蹦出来,不知把哪里的炮仗点了,砰啪响成一片,吓得人群连声惊呼,潮水般往后退去,险些不曾踩踏起来。
一时胆小的就走了,胆大些的退到远处,围做一圈,只看那火势。却说数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