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扬手加鞭,跑去前面了。允中暗自叹了口气,打马跟了上去。
回到家,门口小厮报说:“老爷在书院,让二位少爷回来就去呢。”两个依言而来,只见虞先生和蒋毅正下棋,蒋钰在旁观战。一局方罢,三人正复盘议论,见他俩来,蒋钰便问:“窦连生走了?”
蒋毅和虞先生也撇下了棋盘,招呼都到茶桌旁坐下来吃茶。
虞先生道:“窦从义我还是在京时见过一面,那时也就二十出头,少年人英气勃发,虽是武人,却不粗鲁。不想如今他公子都这么大了,看样子也是知书识礼。”
蒋毅道:“窦从义虽是武人,他岳丈家却是道学渊源极深的。我是不记得窦从义了,上回周太公来说,想起有这么个人,样貌也记不得。他这个孩儿生的也像周家人,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
蒋钰笑说道:“这个窦宪是调皮淘气的性子,内里却稳重精明,看着他爱说爱笑,可是要细察,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丝毫不失分寸。”
蒋毅就感叹道:“一晃这些年,咱们不知不觉,下一辈都长起来了。上次我那亲家公陆廷玺的两个侄儿来了,小的叫陆青,也这个年纪,是个好后生,淳厚朴实,讨人喜欢。窦宪又是这样,再看纯上他们,这些孩子,个人秉性不同,却都是本分的好孩子。只咱们一个个的都老了。”
虞先生笑道:“咱们老了,世风也跟咱们年轻时候不一样了。说到纯上,前日在萧府,我看他正写一幅字,却是‘虫二’两个字。你且猜猜,是什么意思?”
蒋毅疑道:“那是什么意思?”看蒋铭和允中,两个都只笑,不言语。又看蒋钰。蒋钰笑说:“那虫字上面,应该还有一撇吧,父亲不知,这是时下人玩的拆白道字,‘虫二’,应是风月无边的意思。”
蒋毅恍然,也笑了。继而摇了摇头:“怎么萧纯上写起这个来了?”虞先生道:“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不像是他做的事,问他,他说是武照央他写的。”
蒋铭笑道:“武继明写这个,是要拿去送人的,先还想让三弟给他写,后来改主意了,说先生在咱家住着,怕先生知道了,说他。”
蒋钰禁不住笑了,道:“他写这么两个字,能送谁去,想必是要送到风月场里去了?”允中望了虞先生一眼,吐了个舌头:“所以他才怕先生看见,不想还是给看见了。”
虞先生叹道:“继明这孩子,就是这个性子改不了……”摇了摇头,没往下说。蒋毅接话道:“子不教,父之过。武通判当年,读书何等刻苦,轮到儿子却要溺爱起来。自谓家中如今富贵了,享用一下无妨,可是事关教养品行,岂是能含糊的,不是把他害了么?”
说毕也叹了一声:“如今风气,越来越往浮薄上走,读书识字也搞这些花头,哗众取宠。有那功夫,怎不在正经学问上多用点儿心思……”向蒋铭允中道:“你们两个,可不许把心思多花在这上头!”两个忙都应道:“知道了。我们不会的。”
虞先生道:“世风如此,可奈何?如今天下太平,饱暖无虞,玩的花样自然多了。依我说,这拆白道字也罢了,勉强还算是读书人的游戏。那日听顾先生说,还有人只因好酒,不知如何才好,竟披头散发,爬到树上饮酒,招呼众人来看,疯疯癫癫荒唐之极!含光,是有这么回事么?”
蒋钰笑答道:“是有这回事儿,就是石坊主的连襟,姓孙叫孙廉广的,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