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锦问:“姐姐看他脉象怎么样?”云贞道:“也没什么事,都好着呢。”蒋锦道:“那怎么到现在还……”又陪着笑说:“要不,还是请你给我们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吧。”
云贞笑道:“你还说不着急,没见像你们这样,平白无事想药吃的,”想了想,“也行,那就开个小方儿,给你去去心疑。”便要纸笔写了个方子。蒋锦喜道:“多谢你”,收了起来。
又道:“我还有要紧事与姐姐说,咱们到里屋说话去。”引云贞到了里间,取出一封信来:“我哥哥有信来了。姐姐看了可别着急。”
云贞闻听这话,心里不觉一紧:“出什么事了么?”蒋锦道:“没出什么事,就是我哥现在不在汴京了,他去了石州。”
原来蒋铭会试之后又经殿试,真宗甚爱他的才学,当即下旨除授翰林院学士,充任昭文馆供职,主理编修文史之事。——这原是官家拳拳爱护之心,可那蒋铭正值年轻气盛,教他坐在馆阁中从早到晚翻书做学问,岂有不厌烦的?时间一长,就觉无聊烦闷起来。
却说张均的哥哥张垣在直秘阁承旨司任职,因是姻亲,蒋铭到京时就认识了,两人住处相邻不远,早晚相见,一来二去成了朋友。某日蒋铭向他问起当年秦助的案子,说道:“我原不在京,不知这案详细,问谁都讳莫如深,真的有那么要紧么?有个好朋友受这案子牵连,不过一点小事,就遭全家流配去了岭南,不知这两年有没希望回来。”
张垣笑道:“这是逆案,怎么不要紧?就是真冤枉,也只能等几年再说……”将他所知情形告诉了一番。
原来当时真宗亲审,秦助直言自己是刘仁瞻后代,由亲眷抚养成人,不忿当年祖辈枉死,才做下种种事端……当着皇帝的面,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言语。惹得官家震怒,只命严查严办。
张垣道:“圣上器重秦助,先还有心调他入枢密院做宰执的,不想出来这件事,牵连进去的多是才学人士,在秦家查出的书信也多有怨愤之词……你想,这不是明着打朝廷的脸么?圣上心情怎么好得了?所以处置的重,到现在谁也不敢提。”
蒋铭听了这些话,知道短时间内给云家翻案无望,越发郁郁不乐了。过几日云贞回书来到,说暂时不能来,蒋铭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心中万分失望,然又无可奈何。
却说因他中了头甲,又是太傅举荐,年纪又轻,人品风度都是第一等人物,谁见了不喜欢,一时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新贵。朝中大臣,凡家里有待字闺中的女孩儿,纷纷托人求亲,就连宰相章犀盈也托张垣带话,说家里女儿比蒋铭大两岁,问蒋铭定亲了没,没定亲的话,就要给蒋毅下书提亲去……蒋铭躲避不及,想尽法儿婉言拒绝,又担心蒋毅给他订亲,云贞又不来。一时又是愁,又是烦,又是相思,又是忧虑,把个小伙儿头疼的不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从张垣处得来一个消息。说是太原呈报,在石州任监军的刘彦辉生病甚是沉重,申请回京休养,朝廷要另外派个人去做监军。
张垣道:“还不到一个月,那边来了两回呈报了,上回说是病重,这回说是病笃,恐怕这会儿人都不在了。这边朝廷还没找出个替职的。”
蒋铭心中一动,问:“石州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没人愿意去?”
张垣笑道:“石州还在太原的西北,偏僻小城,却是太原城的门户,往西就是党项,那边兵匪时常过来骚扰,前年还叫夺占了,费好大力气才收复。那地方气候恶劣,监军一任三年,武将还罢了,文职谁受得了?这刘大人去了还不-->>